跟他最久的大概就是伏特加了,之前跟随他的人, 即使死去也不值得花时间去悲伤, 更别提妄想背叛的那部分。他拥有着作为亡命之徒的清晰思路, 从来不奢求更多、从来不寄托感情。起先他以为赤井秀一和他是相同的人,然而只不过是个无声的错觉。

赤井秀一会向其他人寄托感情, 他本来就生于光明,并非孤身一人, 相反,他的牵挂稍微有些太多了。

琴酒没由来地为此愤怒。

他恍然意识到,与信任有关的一切词汇都和他不沾边, 被信任也好、尝试去信任某个人也好,这些漂亮的词句仿佛被他从字典中划去, 只有虚无和空白残留着。并且,他将永远带着这本空白的字典走完一生, 即使孑然独立。

“——麻烦。”他抱怨着, 看向窗户, 为了防止丧心病狂的狙击,窗帘一直紧闭,“这帮蠢货居然还这么谨慎。”

分明已经采用了暴力手段,他们却还是心有余悸——琴酒从情报商处得知,他们来自于某个因为交易冲突覆灭的小家族,现在的管理区域只剩下方寸大。半月前,话事人恰巧重金买到琴酒的位置,才指定了偷袭计划。他们运气实在是很好,碰到桥上的意外事故,差点得手。

倒是不难理解他们对无辜路人为什么有那么大恶意。

琴酒的眸色微暗。

“既然你们不愿意出现,那么只好由我主动些了。”他的唇角勾起尖刀般锐利的笑意,“看起来你们更喜欢主动的男人,嗯哼?”

“我感觉好像演过头了。”

草薙喃喃自语。

他从垃圾堆里艰难地撑起身体,还好他们拖着自己找到的巷子足够偏僻,方便他躺在一堆垃圾袋里思考人生。血污混合着腐烂物质的味道绝对不好闻,连他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草薙有些怀疑最后那句实在有点用力过度,他本来打算表现出弥留之际对陌生人的关心,现在想起来怪怪的。

可别让他们误会了关系,想起来带他的尸体去给琴酒看。

到时候一次性吓死一群,影响不太好。

他侧耳倾听半晌,始终没有那群人折返的痕迹,只好默默从藏身处里站起来。双手沾满了鲜红色的样子还有些可怖,不过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他解开勒得有些紧的黑布,双眼被光明刺痛了片刻。

“呼。”草薙将它丢进垃圾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血液已经干涸,像是丑陋的伤疤粘结在衣料上,不换掉就出去绝对会被逮捕,“现在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