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那种药的药效到底有多烈,心里便越发憎恶沈家人。
不过,沈颂并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道:“第二日一早,我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匆忙逃出了那个家。”
“那时,我也只有二十多岁,压不住情绪。被家人算计,很生气,也很是委屈,加之连日来对你母亲的思念,让我顾不上曾经对你母亲的伤害,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她。”
“好在我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后,你母亲她谅解了我。”
“只是,从那以后,我们就走上了流亡的生活。你母亲甚至不惜辞掉了大学讲师的工作,跟着我四处奔波。”
“后来,经师兄帮助,我们在偏僻的嘉市定居了下来,过了几年安定的日子。也就是在那时,你母亲怀了你。”
“然而,好景不长。你五岁那年,沈家人又找上了门。就在我们准备带着你继续逃亡之时,大姐沈弘曼告诉我,父亲突发疾病去世了。”
“她说她专门找过来,只是想让我回去奔丧。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母亲早已没有心思再去追究什么。甚至于我离开的这几年,一直是母亲在外人面前帮我兜着。母亲现在只希望我不要做不孝子,给外人留下诟病沈家的把柄。”
“思量了一整晚,我和你母亲选择了相信她。离开前,我再三向你们母子承诺,会早日回去。”
“可惜,事不由人。办完父亲的丧事,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情绪还不稳定的母亲拦住了我,痛哭流涕的央求我留下来。”
“那时,父亲刚离世,沈氏集团偌大的公司突然没有了主心骨,就像是将倾的大厦,处在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
“我心一软,答应她多待一段时间,帮她稳住集团的局面后再离开。只是,这一待,就是好几年时间,回去的事一拖再拖。”
“眼见集团步入正轨、蒸蒸日上,我下定决心,坚决要离开。可谁知,母亲却突然翻脸,她指责我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亲情、不顾家族荣誉。”
“我同她讲不通道理,听着她莫须有的指责,越发心寒。就是那个时候,我对沈家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破灭了,便想效仿之前的做法,不告而别。”
沈弘诚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许是造化弄人,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家门,还没有赶到机场,就、就出了车祸,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沈弘诚话音未落,沈颂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声音哽咽,“爸,对不起,我早该来找您的。”
父亲原是丰神俊朗,现如今却消瘦的不成样子,此刻穿着厚厚的棉衣,都能隐约摸到凸起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