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子,总不是事,”王悦叹息道甩袖,“如今世道大变,你从前学的,是难以致用了些,但你素来聪慧,想要改学,也定学的来,王氏不比当年,这身子,还是得放低些。”
王恬安静地走在他身边,也不回答。
“你素来自傲,但能写会算,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想要在洛阳得份差事并不难,崔令尹也素来好说话,实在不行,你去学堂教些学子写字亦可……”王悦还在劝弟弟。
“莫要管我,”终于,王恬打断兄长的唠叨,“这那些粗俗庸人,当不得来指使我。”
王悦苦口婆心几个月了,见弟弟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终于耐心耗尽,冷冷道:“当年嵇康纵情山水,是为不与司马家同流合污,后来学习名士风范则是为了九品中正养望,你一个未加冠的小儿,一无进项养家,二无名师教导,成日固步自封,难道还指望着靠下棋来翻身么?”
这话不太中听,王恬顿时不悦道:“我何曾欲要入仕?”
“对,你不需要,那你就别摆出这种高人一等的作态,”王悦就干脆地揭开弟弟那层脆弱的面皮,“不想被人指点非议,那何必到这人来人往的洛阳,旁边的山林里隐居着不香么?既然想让人高看,便拿出来值得炫耀的才能,若是不能,就别我给麻烦!”
……
教训了弟弟之后,王悦心情大好,还专门找好友司马邺吃了一顿酒,听他好一番唠叨。
“洛阳城里的学生多是些贫家子弟,一个个,看着年纪小,性子却是鬼精鬼精,一个个自私自利,还喜欢夹带偷窃,学堂里发的纸笔专头就拿出去卖,被抓了就哭天喊地……”司马邺也是被磨得快要没脾气,“食堂吃饭就更不必说了,恨不得把衣服里都塞满了,这样的学生学了来,也必是个刮地皮的。”
“贫民生活极是不易,又哪能求得目光长远,品行本是育人之要,”王悦给兄弟倒上酒,“不必生气,好好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