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便好,只是,”庾氏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我闲来算了算,家中大小老幼,主子便有六十余,大小婆子、门房、侍卫,加起来有六百多人,这路上用度倒还是其次,但蓟城里,若购要购得六百余人的大宅,还得要二十万银钱,加上那边物价,每日菜蔬、衣物,这只出不入,怕是难以维持啊?”
她还拿了一个账本,递给夫君。
“咱们宫廷中的财物还有不少,坚持数年都可,先前吾友王悦建了只海船商队,我也曾入过一股,养家大可不必担心,”司马绍认真翻看着账本,一边安慰她,一边困惑道,“倒是夫人,为何对这蓟城物价如此清楚?”
庾氏道:“从这书里。”
说着,便拿了一本被翻得有些破损的书籍,上边写着《数字与家账演算——北方出版社》,其中以蓟城物价为例,细细写着记账之法,还洋洋洒洒地的在封底标注这些是北方人都要学的东西,感谢汇编的那些作者云云。
“夫人真是聪慧。”司马绍笑了笑,想起这是王悦当年人北方捎带来的书,考虑起路上认真学学。
庾氏应了一声,悄悄把书放到一边。
她其实看的并不是这一本,而是北地高官崔鸢一本叫《蓟城所见》,其中粗写了北方她在北方遇到的各种风土人情、本地物产。
如今的世家妇人,是敢妄想女帝这种才华地位的,但却免不得羡慕崔鸢,期待若是自己换位而处,能出何等成就。
毕竟,崔鸢当年也是她们见过,且多有书信往来的姑娘,做的事情,也都是凡人之属。
她本来是当太子妃,如今失却权位,却也没有太多的遗憾。
毕竟,南方妇人,有几个不期盼能去北方一见风光。
养尊处优,贵妇们谁都不缺,但是……
庾氏想着书里那自由而肆意的文字,那是她们终身不可得见到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