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叛军他还有些把握的话,今天收到的消息,便真是让他背后冷汗了。
陶侃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他是从一名收鱼税小吏一步步爬到刺史之位,深知权力风险,深知民心背向。
“唉……”长叹一口气后,这位荆州刺史放下书信,吩咐左右道,“来人,准备兵马,明日,吾要去西陵县。”
他的儿子陶瞻在一边皱眉道:“阿耶,如今贼寇四起,您刚刚大胜,正是坐镇州府,稳定人心之时,若有要务吩咐夷蛮,何需亲身而去?就算是蛮王相邀,由吾前去见,也是给足颜面了。”
“胡言!你以为你是谁。”陶侃不悦地瞪他一眼,像一个刚刚看到别家孩子考满分自家儿子不合格的老父亲,沉声道,“你看。”
说着,将一信递给嫡子。
陶瞻飞快看完,却面露疑惑:“以盐铁收拢蛮人耕作的女子,容貌甚美 这是哪个世家女子来此圈山占泽了?”
如今南渡士族甚多,皆有此行,只是荆州如今尚且战乱,却是太大胆了。
“愚儿!”陶侃深吸了一口气,才沉声道,“世族最惧乱兵,岂会如此不智,若我所料不错,此女当是渤海公治下。”
陶瞻深吸了一口气,惊道:“渤海公?她为何会派人来……”
此话一出,他瞬间顿住,神色间竟然有一些狼狈与不安:“可要我带兵擒来此女?”
大将军王敦本就猜忌父亲,若不是他手下那些饭桶实在打不过叛军,也不会让父亲上任荆州要职。
“胡闹!”陶侃无奈道,“如今非但不能擒她伤她,反而得为她掩饰,不可将此事传出。”
陶瞻还是没想明白。
陶侃于是越加叹息:“吾当年受司空之恩未报,江州又乱,若再传此事,如何立于朝中 这女子手段毒辣,出手倒至要害,知吾上任便至,绝非凡人也 如今苍秀立于兖州,此女当是护鲜卑校尉肖晓了。”
陶瞻终于听懂了,面色瞬间大变:“那,阿耶,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