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士族势大,皇族若不分封亲王势力,便会被外戚权臣所治,司马家不就是这样得到了曹魏江山么?
可皇族势大的后果,八王之乱已经显示出来了,可以说,只要士族的存在,那么朝局动荡的怪圈,就很难走出去。
王导能看出其中因果,可看破却不能说破,因为他们王家,就是其中得利者。
直到北方苍秀儿的神书出世,其中对天下民生之道,一针见血,一言解之,其中处处珠玑,让他很多迷茫之处,豁然开朗,自然也就明白北方的均田制对士族有什么样巨大的影响。
行均田制之后,僮仆奴婢便有了脱离豪门世家的筹码,从根基处瓦解了士族强大的根本 人丁。
仅是这一点,便让王导心生寒意。
他是晋朝臣子,王家早已扎根在晋朝这根大树之上,一但晋朝有失,哪怕能投奔新主,却也再不可能得到如今的权利地位了。毕竟从古自今,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他观魏瑾行事之风,并未有称帝之行,这些年来,她所行所治,皆充斥着女子的良善。
毕竟女子之身……
所以他才会送去长子,以示善意,也算是给王家留下退路。
如果她愿意与他王家共天下,拥她为主,未尝不可。
但在这之前,他也会尽力维持晋王统治,因为这和王家的利益是统一的,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这渤海公……”王导叹息一声,低头饮茶,“与之同生一世,乃我等之大幸,亦大不幸矣。”
幸运于能与此等奇人见证世情,不幸于她太过耀眼,明月在天时,便使群星黯淡。
不过……
他翻看着一封尚书台的奏书,上边的内容是请示晋王,封止海运,以免得资敌的提议,其中提到,南北海贸胜行后,世家多占地圈田,苛刻治下以求奇珍,粮草流出甚多,军氏皆饥,未免齐纨鲁缟重演,当严惩参与之人,至于北方海贸,应如盐铁,以国行之,才可利天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封禁海之书了,凡是提议的,都是参与不了海运的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