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大的一片田地,在短短的播种季节能都耕得如此整齐,那得用多少架耧车才够?
于是,他亲自策马去田边,看到一名老者正在施肥,便笑着前去搭话。
“老丈,你这青苗甚美啊。”他一派和蔼,“不知这一年收成几合啊?”
这夸奖让那老头瞬间舒服了,道:“这可得看天,若是风调雨顺,一亩可得两斛。”
张宾惊道:“这如何可能,那岂不是要比往年多收一半。”
“不错,”老人摸着胡须,笑道,“这渤海公来治后,传了我等沤肥之法,又兴修水渠……”
他指了指远方的一处水车,带着一点炫耀地道:“他们找人平整了洼地,抽水填土,做了许多耧车、铁犁,卖给我们也不收钱,只约定用夏收后的粮来抵,有了这些,若还种不好田,吾岂非白活这半辈子?”
张宾赞叹道:“如此,真是德政啊。”
老人嘿然道:“当然,你看我身上,这渤海公才来治了一年多,家中从人便有新衣可穿,你看吾身上。”
他展在双臂,身上是一件麻袄,有些灰脏,但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得暖和。
“这棉花,亦是好物,暖和价廉,家家种上一亩,就能够全家所需,这样的刺史,才是好官啊,能得这样的上官,我等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原来如此。”张宾慨然道,“谢老翁指点。”
说完,便上马返回,继续行路。
只是这一路都很沉默。
但过了没有多久,颠簸的土路便似乎有所改变。
道路上基本没有了泥泞,而是一种黑乎乎的,不知何物平整的铺在地上,而前方的路上,车马明显地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