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小手捏着木锹杆隐隐泛白,绷着脸一下一下铲着,慢,吃力,但有规律,不急不缓。
最终挖出一颗菜,男孩子嘴角抿了抿,将菜抱在怀里,站了起来一摇一晃进了身后的小破屋。
一个小陶罐放于两块石头中间架起的空位,下面放了柴火,他熟练起了火,往陶罐里放了水、栗米,过了好一会儿水开了,他拿木勺舀了舀,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把洗干净的那颗长得有些营养不良的青菜丢进去。
最后小心翼翼放了一小撮盐巴,午饭就这么做成了。
前院丞相府一家人吃的是山珍海味,而这里,小孩儿面前只有一锅热乎乎稀稀拉拉的野菜粥。
他人小力薄,熄了火后,打开盖子等着凉些再吃,有条不紊捧着小碗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洗了碗,等粥稍微温凉些,再舀些到碗里吃。
男孩儿绷着一张脸,吃得极慢极缓,两腮一鼓一鼓的,像只瘦弱的小仓鼠。
这一顿看似简单的午饭,他要从一个时辰之前就开始准备,再加上煮饭的时间,吃完一顿饭大约要两个多时辰左右,而这时正常人早已用完餐。
饭后,男孩照例洗了碗,然后蹲在墙角数蚂蚁。
这几乎是他一天的日常,数蚂蚁累了的时候也能蹲在台阶上,捧着小下巴发呆,看看脚下的地再仰头望望天空,偶尔的时候会想起院子外的人。
他们都,很凶。
从不理会他,没人会听他说话,他像个处处惹人嫌,碍人眼的垃圾一样。
这一点,李要很早就有了认知。
甚至于连他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那年父亲要去任上,想起他来,随口问了句他,竟是没想起来有没有给这个儿子起名儿,李要抿着嘴,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叫李要。”
有人要的要。
李由懒得想什么时候给儿子取了这个名儿,便说好,于是李要有了名字,他叫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