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赵启邈朝前踉跄走了几步,“你快出去!”
祝容收起防身用的短剑,脸上神色淡然:“我带怀行来陪你。”
怀行是他们一起为腹中胎儿取的名字。
赵启邈目眦尽裂,他想冲上前将祝容推出垂拱殿外,奈何大殿内火势愈发汹猛,火舌舔着丹墀,已快要烧到堂上来。
他看到明火点燃了祝容的衣摆,心里狠狠一颤,语中带上了一丝狠戾:“你大婚那日对我说,你心悦之人并非我,嫁进太子府不过是因父命难违。如今赵凤辞就在殿外,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自寻死路。”
“赵启邈,我问你,我嫁给你几年了?”
还未等太子开口,祝容便自答道:“五年来你对我从一而终,我是你的妻,为何不能陪你最后一程?”
民间津津乐道的皇家逸事有不少,太子夫妇伉俪情深算是头一件。
自永平二十七年迎娶太子妃后,太子府中再未纳过妾。太子妃身患隐疾,很难怀上龙子。太子便寻遍天下名医,日日为她调养身子。太子妃出身武将世家,不似寻常闺中女儿家娇弱,反倒独爱舞枪弄棒。太子不怕惹人非议,在府中兴建马场,为太子妃豢养了许多好马。还找了鼎鼎有名的刀剑匠人入府,为太子妃炼刀铸剑。
祝容声音颤抖:“赵启邈,你起兵时可曾想过?若你一败涂地,来日待怀行长大,世人便会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弑父弑君之人的儿子。怀行一生都要背负着你的骂名。”
赵启邈眼中闪过痛苦神色,他捂住胸口,沿着廊柱缓缓滑落在地。殿檐上的斗栱从半空中掉落,淹没在火海中。嗓音已被浓烟呛到嘶哑:“容儿,你走,算我求你。”
他手上沾了无数人的血,祝容是他的最后一片净土。
垂拱殿外渐渐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赵启邈睁开干涩双目,模模糊糊中看到几个银甲银盔的羽林卫正往殿内奔来,为首者一身素黑,定睛一看,竟是赵凤辞。
赵启邈见赵凤辞远远望向自己,挣扎着坐起身:“快将祝容带出去!”
祝容的四周已被火圈包围,后殿已呈半坍塌之势,没有落脚之地。赵启邈见烈火烧上了祝容的衣袂,面上已显恳求之色:“救她……”
赵凤辞的确是进殿来救祝容的。他允诺过祝帅,要保祝容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