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这样的言行,彻底惹怒了性子刚烈的学士们,人群瞬间变得哄闹,但这样的哄闹时间维持得并不长,前来的官兵仗着学士们是一介书生,拔刀相向,转瞬之间,血流成河。
明皇后终忍不住,以手扶桌,干呕了起来。
“阮阮,宫里已经全空了。”明皇后抚着心口,对阮阮说道。
“怎会如此?”阮阮诧异。
虽然外间传闻千万,但她一直还存留着一丝幻想,宫内不比其他地方,不会真的走到山穷水尽。
“金人索要无度,朝廷明明已经给了很多钱财,他们本来也是答应退兵的,可是杜敬业那奸臣,他为了向金人讨好,向金人泄密,将官家曾经储备钱财,以备不时之需的地窖供了出来。”
那地窖阮阮知晓,这是国朝除了国库外,另备的金库,今上曾经带她去过一次。
他曾笑言:“阮阮,这是国朝的命脉,若是哪天动用了这里的钱财,也就说明要亡国了,那时我也不在了。”
一语成谶。
“金人来信,很是恼怒,指责太后心不诚。”明皇后深深叹息,道:“今日我出宫,就是为了劝说我父亲,请他赶紧离开这里,虽然不应该,但为了君实,就算隐姓埋名,忍辱吞声,也要活下去……”
明皇后说罢,一把抓住阮阮的手,“太后她疯了,她为了讨好金人,将宫里的古玩,书籍,甚至是祭天用的礼器,都要送给金人。而且,她还列了名单,那名单上有乐工、医官、翰林院画师,甚至……甚至杨福佳,李长袖,花奴,心儿……她统统要将她们送给金人……”
楼下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曹不休站在人群中间,握紧了拳头,他缓缓弯身,对拉着他衣裾的学士说了声:“放心。”
学士眼角沁泪,无力松手。
曹不休慢慢帮他合上了眼睛,触手全是腥红。
阮阮心头,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对她来说,就只是君实的母亲,若不是因为君实,怕是我也会在她的名单上……”明皇后惨笑,“我虽是她推荐给官家的,可是生君实那日,她选择保孩子,不保大人,不就说明我在她心中的位置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