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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扬起下颔,目光被长恩苑外轻如薄烟的红纱吸引了过去。

皎皎月色下,上百匹大红丝罗或悬或挂,被宫人们编织成了月宫天河状,更在其中以百花点缀,远远看去,只觉如临缥缈仙境,一派富贵华盛。

殿中香气袭人,宫烛跳跃,淡黄灯影洒落花间,留下明暗丽景,尽染万种风情。

每逢七夕,今上总爱如此。

关于七夕,阮阮想起一则小事儿,昔日今上招曹不休夜谈,曾谈及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恩爱,言语中尽是对“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羡慕与向往。

可曹不休却哂然一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可结局呢?却是马嵬坡下泥土中……”

彼时,今上并未在意曹不休的反驳,只说他不解风情,不识男女之欢。

“官家已经歇下了。”韩玦躬身拦到明心与花奴跟前,眉目淡淡,一如既往,谦卑而有礼。

明心斜睨韩玦,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径直上前,越过韩玦,嘴角浮现隐忍怒意。

“你非男非女,又未识得情滋味,怎会知何为醋?何为妒?所以你没心没肺拦着我。”

明心目光从红烛高照的长恩苑慢慢移向韩玦,两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那是她震怒的前兆。

韩玦知她性子,不与她计较,只弯腰对花奴道喜:“恭喜花御侍得偿所愿。”

花奴听了他的话,有短暂失神,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他,眼中尽是茫然,“韩先生怎会知……”

阮阮起初也是疑惑,但转念一想,韩玦敏锐,熟悉各宫事物,整个内廷,纵是闭眼都能走出去,花奴有孕如此大事,他岂能不知?

“那官家他……”花奴忐忑问,目含期待与担忧。

“这等天大的好事,当然要御侍自己与官家分享。”韩玦微笑,用温和语气鼓励她,“御侍有孕,升迁指日可待,往后的日子,必不会难到哪里,也定不会有人敢刁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