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还没到,阮阮便信了小孩儿的话,因为远远地,纵是人声嘈杂,她依旧能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金铃调》。
那样的艳词,大胆露骨,深宫禁止,但景尚服私下里却爱慕不已。
“呕哑嘲哳,鬼哭狼嚎,不堪入耳。”景尚服面色铁青,掀帘外看。
高台上,那魁梧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今儿的曹不休,一身深藏青暗花长袍,只有领口处露出一圈月牙白内襟,矜贵放肆。
此刻的他,嘴角带笑,正摆手,让台下安静。
而台上,在他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名年轻女子,看情形,他已经将她二人买下。
“契书我已经撕了,再给你二人一些钱财,足够你们回家重新来过,好好把日子过起来,逍遥自在,比在我府上做奴做仆强。”曹不休道。
“可我二人,是将军买下的,已是将军的人,日后或洒扫庭院,或浆洗衣服,亦或是……铺床叠被,我们也都是愿意的。”
两女子拽着他衣摆,哭得梨花带雨。围观之人,多是起哄,纷纷驻足,想要看这百里阎魔怎么反应。
“呸……下作胚子,痴心妄想,尽做春秋大梦!”
景尚服瞧着外面,狠狠啐一口,尤不解气,继续骂:“狐媚东西,就差直说以身相许,虽说熄了灯都一样,也不看看这身糙皮,会不会硌着他。”
景尚服的醋劲说来就来,阮阮看她一眼,又看曹不休,心知这曹将军好心买了人,又放人自由,结果人家不愿意,非要跟着他了。
阮阮再瞧那两女子,脸上虽有污泥,但依稀可见清秀容颜,一副被他买了,就终生是他的女人的模样,死活不肯松手。
“将军,您就带她回去吧,红袖添香,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人群中,有人怂恿道。
“腌臜货。”景尚服气得面色通红,两手几欲将车身挠出印子来。
阮阮跟随尚服多日,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今儿曹小将军带人走了,她怕是几天都没好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