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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半低垂头颅,只露出一点白皙的秀颈,幽幽地追问了一句:“你说父亲去涉澜江,是什么时候?”

谢疏霖侧目瞧她,扬眉道:“四年前,你跟随薛大都督在镜州多年,应该听说过吧。”

四年前?兰庭突然觉得喉头一阵沉重的苦涩,她扯了扯唇角,敛住了心中突如其来的无措,有些消沉的低下眼睑。

她当然听说过,她还亲身经历了那场凶险异常的战役。

薛珩的身上有很多伤口,他自己很多记不清怎么来的了。

但有一道,兰庭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那是在涉澜江,为了救她留下的。

她忽而微侧了侧头,目光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唇瓣轻启,幽幽地问道:“父亲守的,是哪一城门?”

谢桓也参与了涉澜江一战,还恰好是四年前,怎么会这么巧。

她闭了闭眼,涉澜江连年战乱,派过去的将士只多不少,谢桓当时守得是何处呢?

谢疏霖却误以为,谢兰庭是在故意揶揄自己,毕竟他从没去过涉澜江,关于战场上的情形,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他面色略带尴尬,微滞道:“这……我怎么会知道,除了去参战的人,谁会清楚这些。”

况且,别说是他了,就是父亲自己再过两年,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入族谱很快就开始了,谢兰庭没有再与他说话的机会了,谢疏霖才缓了口气。

他想起谢兰庭的语气很奇怪,有点不好的预感,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应该没有让她不高兴的地方啊。

谢疏霖拉回思绪,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开始变得这样了。

兰庭看着谢桓的背影,薄薄地吸了一口气,略微咬住了牙关,这个人是她的生身之父,原来,四年前他们就曾经同在涉澜江,谁会想到呢。

一个差点被抓走的俘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城门之中的某位将领,会是自己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