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夜深了,章珣翻来覆去的想,章珒其实真的没什么错。
周六那天天气很好,章珣一大早将损坏的电视送走,重新买了一台等价的,中午货就送到了家里。
安装工走后,他给梁近舟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有呼啸的风声,“没事啊,我那就是个摆件,坏了就坏了买什么买,你不没钱么。”
“弄坏了你的东西该赔还是要赔,你在哪呢,要不要过来吃晚饭?”
“不了,我这刚出海,明儿过来看你吧。”
“行,挂了。”
梁近舟咂摸着嘴皮子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海风吹过,衬衣鼓起,他干脆解扣子给脱了,那会甲板上起了一阵脚步声,他朝楼梯口看去,笑道,“怎么样,后劲儿挺大是不是?”
来的人穿着件浴袍,刚喝了酒小憩了一会,这会到了他对面坐下,又拿过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有事?”
“小人之心了吧,” 梁近舟倾身,手肘搭在桌子边缘,“真没事,那酒特意给你的。”
男人似有若无的点点头,没搭话,有一阵,梁近舟才接着道,“他是不是不记得你了?”
男人听这话,手指在杯子外壁上抚了抚,“嗯。”
“想也肯定是不记得了,他刚到卡萨那会还小呢。”
“小么?” 男人突然搭话,像是想起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 梁近舟没懂,他也不感兴趣,转而问,“诶哥,PE 那个项目的原材料供应商确定了吗?”
“不清楚,” 男人起身,解了浴袍的腰带往楼梯口去,“这事你跟 Meco 细谈。”
梁近舟追随着他的身影趴在了围栏上,朝下看去时,男人已经扎进了海水中。
章珒周日下午回校,章珣送他到了校门口,从出租车上下来,章珣本是想嘱咐点什么,可见他满身是刺,到了只是说了句,“好好吃饭。”
“嗯,”章珒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凑近他,“那台车临海市没几辆,我知道是谁了。”
“我跟他没关系。”
章珒温声道,“你养得起我?”
“章珒,你,”
章珣正要发火,人已经走远了,章珣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到了保安亭,正要回身上车,余光瞥见一群男的朝章珒去了,再回身看过去,那帮人将章珒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找我有什么用?我没钱!”
章珣靠近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句话,他扒开那些人过去,将章珒拦在了身后,“你们做什么的?”
“你谁啊?” 为首的那光头吊儿郎当的掀了他肩头一下,“父债子还懂不懂?”
“我们家债务已经还清了,什么父债子还,早就没这个说法!”
“你就是章信他大儿子是吧?他醉驾撞了我弟兄,人都残废了,一百多万就想息事宁人,你们他妈想什么呢?”
“如果我没记错,除了那一百万,第一笔付给你的赔偿金是法院判下来的金额,一分也不少!”
“我管什么法院不法院,终身残疾,要不送你家去?你养到老,到死,你看看一百万够不够!”
“你别不讲理,你还要钱就去法院告我,法院怎么判我怎么付,但你这样私下里来骚扰我们,别天真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章珣能够很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每敲一次都让他仿若一个即将赴死的战士,剑拔弩张的挡在章珒前面。
那人扑过来的时候章珣没反应过来,领口被那人攥在手里,身子也被提了起来,挣扎间,只听章珒突然吼了句脏话,一根棍子从章珣面前扫过,那是章珒挂在背包上曲棍球杆,砸在那光头头顶,很快,血便汹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