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我们是投宿的,这附近实在没有其他能住的地方,求您收留我们一晚。”
顾循之担心房屋的主人要问他们为什么跑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心里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没想到那女猎户并不问他这些,只是皱着眉道:
“不是我小气,你们看我这屋里,哪还有能睡人的地方?再说了,我一个女子,也不好和你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块儿。”
女猎户一面说,一面敞开门,让他们能看见屋里。顾循之往里望了望,只见这屋里本来就狭窄,还存放着许多鞣好或是还没鞣好的皮子,堆了满满一屋。要留人住宿确实有些勉强。不过如果非要挤一挤,倒也不是完全挤不下。
顾循之见状,哀求道:
“您瞧瞧外边这天色,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要下雨。我这样一把老骨头,着实经不起了。哪怕您让出个墙角来,无论如何让我们俩能对付一晚上。”
那女猎户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却还有些犹豫不决。这时候,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心,任鲥往前挪了半步。他的脸原本在阴影里,这时却被室内的灯光照亮了。
女猎户这才抬起头,往方才一直没说话的任鲥那边瞥了一眼,看见他的面容,显出吃惊的样子。但她掩饰得很好,那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她迅速垂下眼帘,身子往旁边让了让,说了一声:
“进来吧。”
顾循之诧异于这女子的态度何以转变得这么快,转头看见任鲥俊美的面容,这才恍然大悟。这会儿有了住所,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对着那女猎户千恩万谢。女猎户话不多,只是随意摇了摇头。
他们进了屋,四下里也就看得更清楚些。因为地方小,这间屋里压根没有床。只有一张能睡一个人的草铺,上面是用兔子皮连缀起来做的一条褥子。显然贵重的皮货要留着卖,女猎户自己只用这卖不上价的兔子皮。另一个墙角里有一张极小的台子,上面摆着一盏灯,灯火如豆粒大小,给人感觉只要有一丝风就会熄灭。
任鲥和顾循之帮着那女猎户把她囤积的皮货摞到一起,在室内腾出他俩可以落脚的地方。女猎户想了想,又从皮货中间抽出了一张熊皮:
“这个给你们铺在地上,这样晚上睡着就不冷了。”
顾循之看看女猎户自己用的兔皮褥子,总觉得不好就这么接受对方的好意。
女猎户见他踌躇,将熊皮硬塞在他手上:
“没事,反正我也用不上。熊皮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