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鲥之前在洞中见到许多吃剩的筋肉骨头,乱纷纷堆在墙角,心想顾循之若是知道了这种情景,一定不肯再住了。
他看顾循之已然力倦神疲,不忍再给他讲那些难看的情景,只道:
“洞府里原有的被褥都叫我扔了,有心与你去玄都观住,只怕那里也不干净。不如我们还是下山去。”
顾循之点一点头,用手撑着石壁站起身来: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师兄,方才你进洞去收拾,此前咱们洞中的什物,可还有留下的么?”
任鲥摇摇头:
“明面上摆着的东西都被糟践得不像样,收起来的东西或许还有能保存下的……明儿个仔细收拾了,再来看吧。”
顾循之听他这么说,站在那里呆了半晌,这才叹息一声,道:
“也只好这样了。”
任鲥看他神态之中含着些凄楚,未免又在心中责备了自己一番。伸手又要去抱他,却被他阻住:
“师兄,我现下自己能走,你扶一扶我就好。”
他神情坚定,决心要靠自己的力量往下走,任鲥见他如此,只得从侧面扶着,另一只手在后面搂住他肩膀。顾循之却不肯让他这样扶,挣脱开他的怀抱,紧紧握着他的手,一步步向下。
两人往山下走了不多时,就看见旁边树上挂着顾循之的佩剑。此前任鲥拿此剑斩过妖魔之后,为着要及时扶住顾循之,竟叫这剑脱了手,落在这里。任鲥纵身一跃取回宝剑,唤来海水冲净了上面血迹,将它还给了顾循之。
顾循之接过剑,叹了一声:
“这剑还是当年晋王爷赐下的,平时一向只用作装饰,想不到这次竟还真用上了。”
任鲥对已经去世的晋王毫无好感,听着顾循之感叹,并没有多话,看他还剑入鞘,就又扶着他往下走,口中说道:
“这次占了洞府的妖魔,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