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捏着手指, 低着头,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四殿下今日在西郊的演武场, 不想……不想从马上跌落,人就直接去了。”
李政面色苍白:“四哥他……你可知编造此等谎言是滔天大罪, 会凌迟处死?”
锦瑟吓得直哆嗦:“方才奴婢正在街市上买吃食, 恰逢内务府的人经过,其中一人与奴婢相识,这才告知了奴婢。奴婢万万不敢在殿下们面前胡言乱语。今日演武场上,楚国公世子和扶摇王世子都在。”
李政和李池对视一眼, 便匆匆离去, 李晴也一脸慌乱地走了。剩下院落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仍然不敢置信。唯独李晔抱着碗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把仅剩的一只汤圆儿吃了个干净。他打个了嗝,叹了口气:“这、这下可难、难办了。”
李茂和李岱都有些疑惑, 后者挠头:“我虽然与四哥不熟, 可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茂面色微沉:“虽然平日里京中多有流言, 说四哥花天酒地惯了,但他也不是什么身体虚弱之人,从马背上跌下来就……去了,恐怕此事另有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难不成还有人害他?”李岱看向三人,见他们脸色不对,“不是吧?何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谋害皇子,不要命了吗?”
李晔抬起头:“是你, 也或、许是我。”
“什么意思啊,我可从来没有……”李岱话音中断,不敢相信地问道,“是跟立储的事情有关?”
李昭昭沉默不语。纵然大家平日里玩作一团,可立储仿佛是一件极为禁忌的事,没有任何人轻易讨论。稍有不慎,就会马失前蹄。她也就罢了,对于李茂他们三个来说,须更加小心谨慎。
李岱哭丧着脸:“真的不是我。”
李茂也坐了下来,半晌才道:“是不是你不重要,关键是,父皇会认为是谁。”
四人均坐在低沉的暮色里。李昭昭清楚,父皇厌恶后妃为立储之事纠缠不休,索性在大皇子病逝后,将此事搁置。这许多年来,都没有一个宫妃或朝臣敢触他的逆鳞。
然而近来,李枕对四皇子李象的宠爱是显而易见的。宫中多有流言,说陛下有意立四皇子为太子。这事曾传到了李枕耳中,他未置一词,几近于默认。
李岱心直口快:“四哥的私德是不检点了些,可他能文能武,写出的文章连陈夫子都夸奖过,还曾在西边的州府做出了不少功绩。如果太子之位的传言是真的,那他一死,接下来最受父皇宠爱的就是……”
八皇子李池,或者九皇子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