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长孙少湛杀意渐深,但他的举止英挺优雅,嗓音纯正,语调平缓道:“不可否认,这些世族,将这个王朝推向了盛世。
但他们的迂腐与贪婪,已经不足以包容,或者说,是无法承载他们所创造出的王朝的财富。”
他的一番话发人深省,在他的眼中,这些古老的世族是贪婪的,长孙少穹和苏桓迟知道,这也许是对的。
但他们不能接受,因为,世族已经根深蒂固几十载,固然此时在长孙少湛的手中,不过是摇摇欲坠的一片秋黄之叶。
长孙少湛很有耐心,他甚至意图说服长孙少沂,不过,显然他的手段太过残忍,不能为人所接受。
“没想到啊,最后竟然给三皇兄铺了路。”长孙少沂自嘲地笑了两声,抬手抹了两把脸上的雨水,他不甘心,也不服气。
长孙少穹淡淡道:“溯央,你何至于如此,别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其实,你以为我真的很在意陈家吗,皇长兄,一个陈家而已,他们算什么,一块绊脚石,明明就该一脚踢开的。”
长孙少沂怒红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失态的,连皇长兄自己都没有这样委屈,他就更不应该了。
可是,他隐忍多年,他看着皇长兄一路走来的艰辛,丝毫不比三皇兄他们任何一个人少,陈家拖累了皇长兄。
“四弟,并不是因为陈家,即使没有陈家,你以为,令仪就做不到这一步吗。”
他从来没为自己想过什么,皇长兄对他的怀疑,怀疑他居心不良,他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江改倒是想提醒他们,现在不是吵架的地方:“睿王殿下。”
长孙少沂回头大吼道:“你闭嘴!”
可是吼完,他立刻又后悔了,懊恼不已,不是懊悔此时的坚持,而是他不该这样失态,太有失风度。
在往日的十几年里,他早已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沉甸甸的枷锁,看不见,摸不着,又时时刻刻的压制着他,这枷锁名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