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摆着手摇头,一言不发,长孙少湛沉默了片刻,向扈从吩咐道:“给陆先生备马车,一路上不要劳累了。”
旋即,陆严看见了齐王殿下颈侧的痕迹,目光一凝,随即心中微坠,只不动声色拱手道:“多谢殿下。”
陆严重新撩袍上了马车,队伍向遥远的喀清出发,他疲惫的倚在车壁上,心头蓦然席卷来前所未有的疲倦。
可是他知道,这才是第一步,更艰难的还在后面。
什么是权,什么是谋,他们是幕僚,谋士,为他的主君,谋得这天下。
他们做谋士的,就是替主君出谋划策的,这时候,他自然可以选择另投明主,甚至,也没有人会议论什么,陆严闭了闭眼睛,他抿了下干涩的嘴唇,沉沉的叹出一口气。
殿下如此,还需得慢慢谋划啊。
景王长孙少沅闻知此事,第一反应是惊诧,不敢置信,随即笑谈道:“还真有缺心眼的跟老三去那鬼地方,啧,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转了转眼睛,而后又连连感叹,道:“这种时候,也可见这人的品性高洁,对老三的忠心可见一斑。”
“这位陆先生也算聪明,锦上添花无益处,雪中送炭方显真心,他日三皇兄归来,必然是要格外重用他的。”
他们当然知道,长孙少湛不可能就此被一直打压下去,谁会这么天真,父皇的心思,他们还是能够揣摩到一二的。
到底,是他的血脉。
长孙少沂这样和皇长兄说:“这位陆先生,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的。”抛妻弃子,远走他乡,不知何年能归,很是有当年羲人的风范。
又想起长孙少湛这连个王妃都没有,等回来怕是府邸都能落了灰,皇长兄摇了摇头,他依旧不明白少湛为何如此鲁莽。
齐王离开后,皇帝改年号为泽泓,这一年不算太平流顺,但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儿子杀了前来求和的异族使臣,这对于皇帝来说是巨大的人生冲击,简直是大半辈子的人生观被摧毁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