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在里面的时候没有机会与齐王说话,只好跟了出来,他其实很不解,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为何殿下偏偏就不能够接受,他问道:“殿下,有何不可?”
事实上,他们这样家族里的龌龊并不少见,男孩子是被家里悉心教养的,女孩子的婚姻为家族联姻,一旦联姻作废,又不想背负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只好亲手扼杀家中女孩。
这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正当”手段。
兄弟姊妹是什么,书上教他们的是,兄弟绝不厌弃姊妹,姊妹绝不抛弃兄弟,然而,事实上呢,他们的是所作所为,皆是姊妹要为兄弟的仕途而做踏脚石,魏澜一直以为不会有,至少他的身边不会有。
妹妹为何而进宫,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给她的兄弟搭起一条通天梯。
魏澜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这是两相得宜的好事。
这样堂而皇之的借口,难道这就可以,遮掩姊妹为兄弟而牺牲的本质了吗。
长孙少湛驻足,掀起眼帘:“可那是我唯一的皇妹。”
“公主在南薰殿等您。”
朝楚公主自然不可能到清江楼去,只好在南薰殿遥遥而望,她无法阻止皇兄的任何决定,从母后离他们而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容色很苍白,失了往日姣艳,样子却并不显可怜,挽着素锦披帛,反而愈发地风致端雅,很是一位清贵端雅的公主。
广夏细旃的南薰殿中清清冷冷,朝楚公主身着长袖垂裳,腰身纤细,楼阁的台阶上摆着两盆绿墨菊,开得很大碗,正俯首指尖敛起一瓣花。
“公主,三殿下来了。”杏柰抬眼来了人,轻声道。
朝楚公主这才转过头来,长孙少湛见她第一句便是:“践行酒已经喝过了,与你,我就不再饮了。”
“皇兄,他们已经与大羲求和了,不要再这样了。”朝楚的目光温柔而悲凉,千山一碧,黛色绵延,菊黄满地,清刚削薄的秋水寒光折映山间,没有半分暖意,长孙少湛的神色一如是。
“我绝不相信夷夏会真正的与我朝和睦共处,他们只是藏起了锐利的爪牙,我会回来的,终有一日。”长孙少湛抚过她乌鸦鸦的鬓发,微微仰头,目光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将来的腥风血雨。
“求你了,皇兄,父皇说得对,你不要固执了。”朝楚公主知道,他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皇兄眸中幽光微灼,细细地端详着她的眉眼,泯然道:“待我取了夷夏王的首级,少幽,我始终会在你身边的,不会让你等待太久,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在这里需要我的时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