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不再说话后,傅玉宸才缓缓开口。
“朕当初说要来临宜县,便有人劝朕,说临宜县眼下危险,叫朕不要来。如今朕来了,说要去看看染病了的人,你们又劝朕,让朕莫要去。”他的眼神在下方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朕如今便直说了,朕这回来,就是抱着定要将临宜县的疫症解决的心来的,若不然,朕何必走这一遭?……你们倒是会劝朕,说危险,不要去。因为死的不是你们!”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下方来。
“怪症蔓延,每日染病的人越来越多,因此丧命的人也越来越多。”他走到临宜县令跟前,步子在他贴在手背上的头前方停住,“适才你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人手不够了,那朕问你,你日日看着这样的事情,看着这临宜县中的百姓染病乃至死亡,你心中什么感受?”
“臣、臣……”那临宜县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半晌便也没说出一句来。
傅玉宸便又看向一旁的太医署的人。
“朕派了你们来,是指着你们替朕分忧的,未料到分忧没分成,最后却成了这样。这临宜县的人,每日都要死这么多,每日也有十数人染疾,你们心中又是什么感受?”
太医署的人也不敢轻易开口。
傅玉宸便再次道:“朕甚至都不用问,就知道,你身为临宜县的县令,这疫症的事情出来后,想来是从未去看过那些染病的人。而你们……”他眼神落在太医署的医监及其身后的人身上,“只怕这些人在你们看来不过是一个个用来试药的工具罢了。治得好当然是最好,便是治不好,也不过死了个人,横竖你们在太医署的时候,这些事情也见的多了。”
“你们不在意临宜县百姓的性命,可朕在意。”
“一个个都怕死,怕染上病,那明日你们便都在这待着,朕一人去。”
傅玉宸心中其实是清楚的。
这些人为官的时间长了,便都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了。
临宜县令虽不是什么大官,却总领整个临宜县所有的事情,想来在这里也是说一不二,无人违逆的。
而太医署这些人更不必说,在他们心中人命就只是数字,且许多人都是为了生活抑或是为了那点月俸在混日子,对他们来说,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
再加上当初他在去围场的路上,问那些跟着的朝臣如何解决临宜县的事,那些人口中说了大堆,实际上全是推脱之词,根本就没有认真去想。
所谓尸位素餐,便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