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萨乌罗中将，饭虽然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波鲁萨利诺依然是那副微笑的表情，语调也颇为轻佻，“萨卡斯基和库赞那两个家伙才是真的行走的人形天灾,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可是传播光明和正义的爱的战士啊……顶多，你可以说我是行走的光污染……”

“你……！”

萨乌罗下意识的想反驳波鲁萨利诺这个“坏人”，但他稍微在脑子里过了过，却发现波鲁萨利诺说的好像并没有毛病——虽然他在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波鲁萨利诺，但无论是今天对方给他的感觉，还是之前他在海军中听到的关于对方的传言, 都表明波鲁萨利诺和另外两名自然系能力者（尤其是杀伐果断的萨卡斯基）着很大的不同。

因此, 萨乌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半截话憋在嘴里，方才露出的惊恐和愤怒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而小罗宾那小小的脑袋里现在是有很多个大大的问号的——波鲁萨利诺和萨乌罗刚才的那番对话, 虽然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她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行走的人形天灾？给奥哈拉带来毁灭？三大自然系怪物？政府的绝密行动？萨乌罗中将？

秉着不懂就问的好原则，小罗宾弱弱的主动开口问道：

“波鲁萨利诺先生，萨乌罗，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听不太懂……”

来自小罗宾的这一个问题更是让萨乌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擅长言辞的人，让他解释东西组织语言简直比让他登天还难——而且，他也总不可能直接告诉罗宾，说她母亲奥尔维亚因为研究被尘封的历史而成为了世界政府的罪犯，现在和其余学者一起连累了整个奥哈拉，海军已经发动了屠魔令, 随时就要毁灭这里吧……小罗宾听不听得懂、能不能接受是一方面的难题，他该怎么解释又是另一方面的难题……

小罗宾注意到了萨乌罗脸上的为难神色，于是扭头看向了波鲁萨利诺, 后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笑道：

“小罗宾, 你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吗？”

“诶？”

罗宾愣了愣, 虽然不知道波鲁萨利诺为什么要这样问，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有的。”

小罗宾当然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一个是她三年前还尿过一次床，另一个则是她幻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妖怪能力能被别人接受而且尊敬……

见罗宾点头，波鲁萨利诺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对于你来说，你的这些秘密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吧？哪怕是你的朋友萨乌罗和我……”

波鲁萨利诺在这会儿十分无耻的将自己说成了罗宾的朋友，甚至可以和萨乌罗相提并论。而此时的罗宾正在思考他所说的话，再因为其本身的性格，所以并没有指出波鲁萨利诺话中的这处不妥。

“……嗯，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秘密。”

“是吧？小罗宾你也不希望别人知晓你的私人秘密……那如果有人非得去弄明白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甚至还得意洋洋的在你面前炫耀，说他正在探究你隐藏的秘密，并且已经知晓了一部分……那么小罗宾，你会怎么样看待这个人呢？”

“……我，我会很讨厌他！”

“你会很讨厌他啊……那，小罗宾，我要告诉你，你的妈妈奥尔维亚就是这种不顾一切去探寻他人秘密的人。”

波鲁萨利诺这样说道。

“……妈妈……她是这种人？”

罗宾愣住了。

“是的, 并且她不顾一切去探究的秘密，是由世界政府所特意隐藏起来的, 关乎整个世界稳定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被揭露，那些野心家们将会使整个世界都陷入到混乱之中。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没有任何人例外，所有人都会被波及。因此，世界政府将她列为了罪犯，并且逮捕了她——她本来应该被送往监狱，但因为萨乌罗中将的原因，她逃走了。现如今逃回了这里，奥哈拉。”

“……”

罗宾沉默了，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

波鲁萨利诺依然保持着微笑。

罗宾看着波鲁萨利诺，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子，又看向了萨乌罗：

“呐，萨乌罗……波鲁萨利诺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妈妈她……”

萨乌罗急忙开口解释：“罗宾！不是这样的！你妈妈她并没有做错事，她只是……”

“萨乌罗中将，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哦~”

波鲁萨利诺笑着打断了萨乌罗的话，他那并不大的声音在这时候却压过了萨乌罗的大嗓门，“作为海军中专门负责这些抓捕这些探寻秘密之人的中将，你应该稍微清楚这个秘密意味着什么吧？我刚才所说的话难道不是真话？我有夸大这个秘密被泄露后会导致的后果吗？”

波鲁萨利诺的这番话罗宾也听进去了，她抿着嘴，紧紧地盯着萨乌罗。

“……你说的是真话，但……”

“没有但是，萨乌罗中将！”

波鲁萨利诺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奥尔维亚和她身边的那帮学者，有探索精神，有追求真理的精神，这是一件好事！世界政府从来没有否认过这点，相反，政府还在资金和政策等方面予以了他们考古队大力支持！但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公然挑衅世界政府的权威！毫无底线的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打着所谓的‘真相必须被所有人’知道的旗号，将自己的兴趣与追求凌驾于整个世界的稳定之上！！！”

“他们但凡把魔怔了一般探寻秘密的精力用来思考后果，就绝对会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愚蠢！有多少野心家会在这个秘密揭露后趁机挑起战争？！又有多少海贼会趁着混乱犯下罪行？！所谓的真相，难道要比两百多个国家的数十亿人民的切身利益更为重要吗？！”

“他们自诩为正义的追求真相的人，那既然他们这么正义，这么棒，为什么不去研究一下如何让阿拉巴斯坦的沙漠涌出泉水，如何让东海渔民的收获翻番呢？归根到底只是一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私且狭隘的人罢了……”

“萨乌罗中将，奥尔维亚向你讲述她的梦想和所作所为时，应该不止一遍的告诉你‘真相不该被隐瞒，所有人都有权利知道并且应该知道’这种话吧？你现在凭良心告诉我，真的是所有人都想知道吗？真的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吗？他们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举动时，有考虑过负责任吗？”

波鲁萨利诺如同连珠炮一般的发言噎的萨乌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原本敌视波鲁萨利诺的态度也不由得软化了不少——在被奥尔维亚说动之前，萨乌罗确实是一名尽职的海军中将，要不然也不会被世界政府委任抓捕非法探究历史的学者这一重任。

“……我……”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不要回答了吧，萨乌罗中将，”

波鲁萨利诺又恢复到了微笑的表情，“接下来我要去奥哈拉的镇上享受下午茶，我会把罗宾也带上，你就留在这里，如何？”

波鲁萨利诺的话又让萨乌罗重新反应了过来，他立刻态度激烈的大吼道：

“屠魔令已经发动了，波鲁萨利诺少将！你居然还要去喝下午茶，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座岛和这座岛上的人民一起被炮火毁灭吗？！”

虽然不是很懂屠魔令这个词的意思，但“这座岛和这座岛上的人民一起被炮火毁灭”这种话罗宾还是听得懂的，她立刻紧张的看向了波鲁萨利诺：

“波鲁萨利诺先生，萨乌罗说的是真的吗？奥哈拉和这里的居民会被炮火……”

“嗯，该怎么说好呢……奥哈拉确实要被毁灭掉，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放心吧，小罗宾，岛上的无辜居民们，政府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炮击他们。事实上，政府已经准备派人去疏导平民们了，他们将坐上避难船离开这里……”

“那那些……”

“萨乌罗中将，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来回答你吗？”

波鲁萨利诺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萨乌罗想要问的问题，“犯了错就必须接受惩罚，他们将和奥哈拉这座岛一起被消灭掉，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太不人道了！把他们抓起来就可以了啊，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激进的方式呢？！”

“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留有后手？一旦秘密被泄露，谁能负责？是她？大学者奥尔维亚？还是你，海军中将萨乌罗？他们的所作所为自一开始就已经得不到政府的一丁点信任了！这是自作自受！”

“如果温和的办法可以解决所有问题，谁希望使用激进的手段呢？这也就是现在和你谈话的是我，要是萨卡斯基或者别人在这里的话，你早就已经倒下了了！告诉我，萨乌罗中将，这样的方式不人道吗？”

“……”

萨乌罗又说不出话了。

波鲁萨利诺也不再去理会他，而是扭头看向了罗宾，微微俯下身子后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走吧，罗宾，我们去镇上。”

罗宾看了看萨乌罗，又看了看波鲁萨利诺，鬼使神差般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后者的大手上。

……

奥哈拉，全知之树，世界第一的图书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就是海贼世界人类文化历史的集中之地。哪怕是再怎么对知识不感兴趣的人，也不会有疑问，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着迷的地方。

“奥尔维亚？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脑袋后面有着花瓣一样的装饰，胡子一片白的老头子有些惊讶的样子。

“克洛巴博士，”

年龄大概在三十左右，但是头发却已经像是老年人一样的苍白。美丽的女人很是有些狼狈的样子，身上有着一些伤痕，气喘吁吁，“真是好久不见了。”

“前段时间的报纸我们已经看了，”

克洛巴博士叹了口气，“考古船被海军逮捕的事情。”

“这样啊……”

奥尔维亚眼眸低垂，“但是我猜你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