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展白拎起鱼到岸边清洗。沈黛也颠颠跟了过去,捧着脸蹲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看着他把盐擦在鱼身上,挂起来风干,脑袋则切了拿回去炖豆腐。
鱼和豆腐且得炖一会儿,小米粥也要慢慢熬。太阳还没下山,趁这时间,戚展白劈了木头,乒乒乓乓修补屋子门窗上的裂缝。
沈黛是真被他这次不辞而别吓到了,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寸步不离。戚展白心疼她大病初愈,让她进去歇着,她却不肯,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叫他举着斧子都不好施展。
他颇为无奈地叹着气:“从前怎的不知,你这么粘人?”
“粘人吗?还好吧,我其实还可以再粘人一些的。”说着,沈黛就展臂抱住他劲腰,抬起一只脚圈住他脚踝,八爪鱼似的,用行动将这话贯彻到底。
戚展白笑得前仰后合,连带她也跟着前仰后合,却都乐在其中,谁也没有放手。
夜色悄然降临人间,湖面催开一片星子,屋顶袅袅飘起炊烟,兀自安静成了一幅画。
两人捧着碗坐在里头吃饭,这样就很好,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比窝在桂殿兰宫里终日提心吊胆要好得多。视线稍稍抬起,越过碗沿,沈黛就能看见他也在对自己笑。
那笑里有春和秋,胜过她所见过的所有山川与河流。清粥小菜也因此有了别致的味道,远胜过帝京那些丰盛的美食。
原本废弃的小木屋,忽然变得格外温馨。
但眼下毕竟是冬天,白日有太阳倒还好些,入了夜,四周蛰伏的寒意就张狂了起来。
戚展白皮糙肉厚,不怕这个。
沈黛却有些受不住。
她自幼身体底子就不好,前几日又被那毒烟熏了一波,还没完全调养过来。戚展白把被子全裹在她身上,又将炉子挪到床边,又握住她僵冷的手不停揉搓取暖,她还是冻得嘴唇发青。
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戚展白沉默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有点可怕。
沈黛知道他心里难受,自己也惶惶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回去之类的话,慌忙扯住他衣角摇着头道:“我我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