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糟了,他大约又误会是自己有意诓他,要发火了……
说起来,她从前也是个硬脾气,自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敢有人这么对她冷嘲热讽,她早怼回去,绝不让自己吃亏。可现在对面戚展白,她却胆怯得不行,如何也拾不起过去凌人的架势。
也是,自己一向对他爱答不理,这会子突然热情起来,别说是心思缜密的戚展白,换做她自己,也是半点不信的。
既然他这般不待见自己,那……便算了吧……
沈黛苦笑了下,心里做好准备,临到要告别时,还是不甘心地哽咽了。不愿叫他看出来,免得又遭他嫌,便偏过头去,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到唇瓣发白,也一声不吭。
右手往回收,想从他手里挣脱。
她才动一下,他便骤然拽回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施加力道,紧紧攥住她,比刚才还紧地攥住她。
方寸间,沈黛能感觉到他手上细微的颤抖,透着后怕。明知方才只是虚惊一场,却还是不敢松开,就好像他一松手,她便会不见。
隐隐地……还发力把她往他身边拉。
沈黛茫然往前近了一小步,距离缩短,鼻尖全是他领褖的冷香。
心跳声骤然加大,在咫尺天地间横冲直撞,震耳欲聋。
却不是她的。
“方才、方才话说重了……对不住。”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素来强硬的态度,头一回,露出了浓浓的愧疚,语气柔和不少,“你、你……还游湖吗?”
沈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抬头,就瞧见一张莫名倔强的侧脸,精致地镶嵌在春光里。
阳光在他脸上走笔,金色线条利落流畅,抑扬顿挫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只是到了耳廓却忽然换了颜色,白皙中晕开红光,衬着周围葱郁的翠色,鲜焕得像一枚刚抛过光的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