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逃兵营,谢佐之站在营外朝内一看, 众多情绪崩溃的士兵被关在里面。绝望的情绪弥漫在逃兵营中,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活不过秋后问斩的。
楚河厌烦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别过脸去,大声道:“司徒耕, 出来!你老娘托人来看你了。”
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人迟缓地走出来,他看见了谢佐之几乎羞愧地晕过去,“谢先生,怎么是您?”
谢佐之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母亲恳求我来看看你,她让我问你为何要作此不忠不义之事,让家中祖先蒙羞。”
司徒耕摇头道:“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就是我自己贪生怕死。”
谢佐之冷冷看着他,“你可知你母亲为了你的事情差点把眼睛哭瞎,你还要骗我吗?”
司徒耕跪倒在地,涕泪泗流,这才说了真话,“我自幼慈父见背,全赖母亲仁慈,将我辛苦养大,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就当了逃兵。如今将军因此要治我的罪,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怎么能让母亲知道我当逃兵的真实原因呢?我恐这些会让她更加难过自责,还不如母亲将我当逃兵的原因归于贪生怕死。”
他跪在地上,头低着,可怜又悲哀地道:“反正贪恋生、畏惧死,这也是人之常情。”
谢佐之皱眉,目光如炬,呵斥道:“你母亲将你养育大,她知道自己教养出来一个这样的卑劣小人,难道不会更加自责吗?”
提到他的母亲,司徒耕已是泪流满面,“是我错了,我一错再错,谢先生,请原谅我吧。”
谢佐之看着陈将军治下森严有序的军营,摇头叹道:“你还是不懂,你这声对不起并不该和我说,你该和信任你的将军、同袍,还有边关百姓道这份歉意。”
新月挂柳梢,西风冷楼阙。
傍晚时分,秋风吹得人有些发冷,兰城里寂静一片,只有虫鸟鸣叫。
楚河将谢佐之护送回客栈,道别时谢佐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司徒耕问了一句:“他们非死不可吗?”
楚河严肃颔首,沉声叙述道:“谢先生,以前若是逃者甚众,以往的将军确实不会大开杀戒,而是会选择将这些逃兵充入打头阵的前锋营当军奴。”
谢佐之迟疑问道:“那为何陈将军却要公开审判这些逃兵,然后通通处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