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莳安慰道:“你很好,坏的是刘景初。如今他伏法,有你一半的功劳,将功赎罪,你会有你的福报。你只需将自己身体养好,以后便带着自己的孩子安心生活,旁的不要多想。”
李游萤微微一笑,也未再多说。霜莳以为她不愿开口,直到太医诊断后连连摇头,霜莳才明白,她是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李游萤反倒如释重负,笑着央求霜莳:“我没有别的可求,只想让我的孩子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像姐姐你一样。只是我太清楚没有父母的疼爱是怎样的一种无助,所以姐姐,你若不能答应养他,那便给他寻个好人家吧,穷点苦点也没关系,能踏实过完这一生便好。”
霜莳从李游萤的手里接过婴孩,看着李游萤起身,干枯的手甩甩肥硕的袖子,叹笑一声:“我还是想去见见他。”
李游萤走得很慢,一直沿着宫道走着,风吹起她的长裙,长牙五爪地显露她枯瘦的身形。双脚踉跄着,却依旧固执前行,直至消失在长街尽头。
霜莳抱着啼哭的婴孩,小声哄劝着:“不哭,你娘去找你爹了,他们没有不要你,他们都是爱你的。”
刘景初被关在大理寺死牢,连同李游萤一起。封垏处理完事情后,又去了一趟紫宸殿,新皇一直昏迷不醒,圣人呆呆地望着新皇,眼里如死灰一般。
封垏问了问太医,太医均摇头,口径一致,只说命数将近,恳请封垏着手准备后事。封垏请示圣人,圣人愣了许久,才哑声开口:“你去办吧,办得妥当一些,我要陪他一起。”
封垏紧皱眉头,听出圣人口中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要寻死陪葬。封垏欲劝,圣人却笑了笑:“我要陪着他,不能给你帮忙。万一他醒来看不到我,是会生气的。”
封垏半疑半信,退出殿,将要准备的事情吩咐好,这才回到六尚局。霜莳已经睡下,身侧被襁褓占领,乍一看甚是温馨,封垏站在榻前看了眼熟睡的婴儿,刚想抱起,霜莳便睁开眼睛,手自动抱紧,眼里有藏不住的戒备。
封垏气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霜莳的脑门:“怎么,连我也不能碰这崽子?”
霜莳努着嘴:“谁都可以碰,唯独你不行。你是不是想将他偷走,然后悄悄处置,以绝后患?”
“就这么想我?”封垏双手一用力,直接将她从榻上抱下来,坐在椅子里,双手压紧她的背,挑眉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谈谈这个孩子。”
霜莳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软声道:“游萤想让我养这个孩子,我猜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我没点头。但是稚子无辜,咱们能不能帮他找个好人家,只要踏踏实实过日子便好。”
封垏不吃她这套,理性分析:“好人家?什么样的人家是好人家?权贵之家还是名门望族?”
霜莳摇头:“就普通的农夫之家,有他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暖和的被窝和干净的衣服就行。”
封垏又道:“这样的寻常人家一旦知道他的身份,还会满足于粗茶淡饭?假设他们不愿意趋炎附势,若是胆小如鼠弃养于他怎么办?这世间没有纸能保得住火,但凡来个有心人,利用他,甚至毁了他,寻常人家也会跟着倒霉。”
霜莳叹了一口气,有些气馁道:“那你说怎么办嘛。”
舌尖把玩她的锁骨,声音低靡在她的颈湾,封垏无赖又魅惑:“我有一个好方法,想听的话就哄我开心。”
霜莳的呼吸乱了节奏,轻推他一把,为自己夺回些空隙,眼神扫向床榻,心猿意马道:“别闹,把孩子吵醒又要哭了。”
封垏更不愿意,重重吻在她的锁骨处,印下一枚清晰的红梅,威胁道:“你宁愿哄那个小崽子也不愿意哄我?”
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连小孩子的醋意都要吃上一吃。霜莳媚着眼看向他,无奈地软着嗓音道:“你乖哦,给你糖吃。”
封垏凑近,轻咬她的唇瓣:“先让我尝尝,是什么滋味的糖?”
霜莳的呼吸便彻底被男人索走,由他双手带领,越过高山湖泊,星海银河,最后落在稀薄的山顶之巅,才肯松开,予她一条生路。可双脚才落地,又被他带着展翅翱翔于更广阔的天际之间,她唯一的依靠只能是他,由他操控与牵引,飞到更高更美的花海,亦更香甜湿润,弥散在彼此之间。
霜莳最后瘫倒在他的怀里,柔若无骨,任由封垏帮她收拢好里衣。霜莳看着他将手指放在鼻尖,笑容震荡开来,不知餍足地闻了闻,低声道:“真甜,桂花味儿的。”
霜莳忙捂住他的嘴,她不知道封垏还能再说出什么,只一味地说:“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