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莳脸微红,当初是权宜之计,却没想到封垏与檀朋却信以为真。霜莳连忙道歉:“劳你白忙活一趟,以后再也不会了。”
檀朋挠了挠后脑勺:“也不是白忙活,是瞎忙活了一场。若不是我瞧见那个烧着的马车,我们将军都不信姑娘被人害死。都怪我没看清就胡说,才让我们将军一夜生霜发。姑娘对我们将军好一点吧,他为了姑娘,连命都不要了。”
霜莳恍惚,像是有团棉花窒在嗓子眼,膨胀起来,堵得说不出话。
檀朋依旧顾自说着:“我跟将军认识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将军身子弱到随时能昏厥的样子。就像饴糖上那层糖衣,一捏就碎了。多少个日夜啊,他就和衣而卧,俺听他说过无数次梦话,都是在喊姑娘的名字。”
一片丹心,是霜莳没体会过的痴情温柔。
从旁人嘴里说出的话,仿佛更加有信服力。檀朋每说一句话,霜莳的心就被狠狠捏一下,到最后她已经湿润了眼眶,不敢听不敢问,怕话说出口,她会抑制不住自己,总去复盘檀朋那番话。
窗外的夜色太深,一轮弦月挂在树梢,鸟雀在呢喃低鸣。清清冷冷的院子,仿佛因为少了一个人,变得孤寂。
愁思攀在姑娘脸上,檀朋见了,宽心安慰:“姑娘在担心将军?放心吧,他说好今夜回,便不会食言。”
霜莳默声,与檀朋用过饭,困意渐渐袭来。多日奔波,就连梦境都变得跌宕。她又梦回皇城,依旧是混乱的厮杀,杀气腾腾的祯明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把利剑,直直刺了过来。她吓得闭上眼睛,却没感受到疼痛,再睁开眼看,那把剑已刺入封垏的胸膛,血色从他的胸口四处弥散,红得刺眼。
封垏跌倒,却笑与她说:“说好要保护你,我没有食言。”
霜莳撕心似地大喊,喊他将军,喊他表叔,喊他封垏,却得不到丝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