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可不撒手,抱着儿子转了一个圈,就让霜莳看一眼,便又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生怕看坏了似的。
霜莳笑笑:“你也太小气了吧。”
方越的脸变得黑红,不大好意思地解释:“孩子刚睡着,别吵醒了。”
霜莳垫着脚看了看,咦了一声:“感觉这眉眼口鼻更像丹娘呢。”
丹娘轻声嗯了一声,感慨道:“其实更像他舅舅,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于丹娘来说,与弟弟失散多年,无疑是她心头难以忘却的遗憾。如今喜得麟子,像是将遗憾填满,满满当当的,只余下欣慰与感慨。
方越安慰道:“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帮娘子寻回小舅子。”
霜莳笑道:“瞧你们这么恩爱,我都无地自容了。”
方越将孩子放到榻上,问霜莳:“今日那人不是太子派来的,姑娘可知来者是何人?某方才见他略有恍惚,似是与姑娘是旧相识。”
霜莳也没隐瞒,直言道:“是封将军,不是太子之人。”
方越没再继续问,他对封垏近些日子的癫狂有所耳闻,只是碍于太子的命令,没将这些事告知于霜莳。既然不会伤及到霜莳,方越便宽了心,又将视线落于丹娘脸上,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
霜莳又细细嘱咐了几句,留下金奴送郎中和产婆们回去,这才出了方家。
封垏倚靠在门边,双眼紧阖,呼吸声渐稳,似是睡着了。霜莳越过他,头都没回地走几步,回首再看他,依旧是那个姿势。背膀颓然手杵刀柄,紧缩眉头粗布衣衫,哪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只有细看,才能在眉峰处发现不可忽视的凛然。
霜莳叹了一声,又走了回去,踢了踢他的鞋履,浮起一阵尘。
封垏慢慢睁开眼,惶惑地看着她,眼睛中的混沌化开,渐渐澄亮。微微扬起唇角,懒声道:“来了啊,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