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问:“这话是何意?”
太子回:“儿臣派人将韩霜莳给杀了,封垏并不知情。”
太子垂眼,说出口的话宛如一句“吃了吗”随便。
圣人惊得手中的甜浆撒了些,看向太子的眼神从震惊到怀疑又到欣慰,最终化为一句话:“景初啊,你成熟了。”
不为儿女私情耽误正事,手起刀落心狠手辣,才是成大事之人应有的本事。圣人胸腔中的怒火瞬间被倾灭,舒服地叹了几声,才笑道:“五十人的性命,能换来如今的东宫之主,值了。由着封垏去闹吧,适时添油加醋,告诉他这都是圣意。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好好干,这天下早晚有一天是你的。”
太子淡笑:“请母后放心。”
圣人又想起什么,问道:“流萤今日来请安,说你一直未与她圆房?大婚都快满三个月了,你怎么想的?”
太子不喜欢李游萤,虽给了太子妃的位份,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未给过。他心尖上有人,如今过得肆意快活,连带他都觉得日子变得美好起来。如此好心情,何必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破坏。不过这是太子的心意,不能让圣人知晓。
太子只笑笑:“儿臣在磨练李家的耐性,他们一日不表态,儿臣一日不宠幸李游萤。聪明人都晓得这是一桩生意,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圣人很满意如今的太子,宽了宽心,才嘱咐:“拉锯战要讲究松紧适中,不要逼急了李家人,不然一个庶女而已,他们先放手对咱们不利。”
太子轻笑:“这些日子听说,李家开始给李纹菱说亲了,李夫人可真是着急。”
圣人笑着摇头:“就让她们折腾去吧,想让纹菱进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等到亲事都说妥了,再让那孩子进宫陪我,效果会更好。”
女子的事一向都是圣人操持,太子不管,也懒得管。
回到东宫,遥遥看见封垏站在石阶上,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待太子走近,闻到浓重的酒气。不可一世的将军,鬓边不知何时生了白发,一身比夜还黑的外袍穿在身上,腰间却系了一条白布。
还真是痴情啊,霜莳都“死”了这么久了,还在为她守孝。太子心中嗤笑一声,这个对手啊,还真是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