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姜氏见霜莳伶牙俐齿,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这倒要问问你,你伯父和你弟兄的手脚都被你一个丫头片子束缚着,你居然还在这说风凉话,好意思么你。”
霜莳也不怕将事闹大,只管道:“您说这话倒是将家里爷们的无能都归到侄女身上了。您让外人评评理,伯父和兄弟赚不来口嚼,是侄女将他们的手脚都绑起来了吗?是侄女将他们拴在赌场、青楼和狐朋狗友身边吗?”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有人在人群中响应的:“自家爷们没能耐,脸大到跑到侄女门前讨要的,还挺有理啊。怎么不去皇城跟去讨要呢,看谁给你。”
市井之人说什么都无遮拦,韩姜氏丢了面子,脸上一顿青一顿白,最后灰头土脸地扭头走了。
霜莳笑了笑,朝着人群说道:“过了年,韩家的珠池要广招海女,若是各位有赏脸的,届时可以来试试。只要肯吃苦不贪不懒,工钱不会少给。”
老百姓过日子图的就是一个赚钱爽利,霜莳这话落地,有不少人动了心。在江都无人不知韩家珠池,早些年当家夫妻丧身大海,大房三房好吃懒做,韩家的名号便没有以前响亮。如今霜莳有模有样地当起了家,倒让人感慨,到底是血脉相承,即便是个姑娘,也能挑起韩家大梁。
只是一个姑娘家如此招摇,着实不像话。江都风土民情固化,这闲言碎语便传开了,以前还想托媒人上门求亲的人纷纷止步,这让韩老夫人甚是头疼。
姑娘家能独当一面是好事,可是福祸相倚,这婚事可就发了愁。姑娘家不像男儿,就算七老八十还能纳一房美妾,眼瞅着过了年又长一岁,还是门庭冷落,实在让韩老夫人愁得睡不好觉。
王嬷嬷在一旁看着,小声提醒:“原先二夫人不是给五姑娘定过一门亲事么,前些日子去打听,那家的少爷还没成亲呐。不然我们走动走动,瞧瞧人家什么意思?”
“你是说陈家那孩子?”韩老夫人略带嫌弃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那孩子性子软,跟霜莳不适合。”
五姑娘的性子也软,两个软和的人凑成对,成家立业后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万一出了大事,连个掌舵的人都没有,还不是会苦了霜莳。王嬷嬷想来想去,觉得韩老夫人说得极是,便未再提起。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王嬷嬷既然想到与陈家结亲,大房和三房也想到了。软柿子配软木头,这俩要是凑成对,那韩家的珠池,有朝一日定会落到自己手里。
不出三日,韩姜氏腆着笑颜登门,开门见山便是一句:“五姑娘大喜啊。”
霜莳安然地很,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神情,只抬眼问:“有何喜事?难不成大伯母要将霸为己有的珠池送还吗?”
霜莳不傻,无事献殷勤,这位伯母肚子里没准藏着什么坏水。不过也是可笑,油锅里的钱都敢捞,也不怕烫了手。
韩姜氏被将了一军,面上不好看,却强挺着笑道:“一家人哪有你我之分,说这些太伤感情。今日伯母来是为了你,你瞧瞧这物件,可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