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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是车三娘子请来的镖师,年轻的汉子,操着一口粗哑的声音,呵着闲人勿靠的狠话。金雀抖了抖,撇嘴道:“知道的以为是镖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匪,吓死人了。”

霜莳笑了笑:“你害怕,别人也害怕。这样就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金雀点了点头:“早前让金奴往江都递信,老夫人虽没说什么,但是在江都与楚州边境安排了人接您。姑娘,老夫人还是疼您的。”

血脉相承,霜莳又没了爹娘,祖母对她的关爱相较其他的孙子孙女便多一些。此前送她至汴京避难,得知未得稳妥安置,祖母便毫不犹豫送了信过来。只是孩子大了不由己,老太太心里有怨言,不愿跟她亲近罢了。

霜莳知晓祖母的脾气,笑道:“回去撒撒娇,多哄几日吧。”

话音未落,马车停了。金奴在马车外说道:“姑娘,太子殿下在前面,您是否要下车?”

说不送,却忍不住,人还是来了。

太子驭马,停在相望亭前,看着霜莳一步一步走向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淡淡的,像一朵凌波中生出的红莲,开得浓艳却也孤傲。

太子下马,眼波含情,热烈大方:“想来想去,还是送你一程。”

霜莳不想与太子有过多牵扯,含笑拒绝:“殿下事忙,过几日便是圣人生辰,下月又将迎娶太子妃,劳您相送实属不该。原本不想下马车的,只是盛情难却,霜莳万分感激之外,也别无他法。”

太子静静地看着她,叹了一声:“何必这么客套。”

霜莳从袖袋中摸出那只镯子,用帕子裹着托在手心奉上:“本来以为见不到殿下,便想托给河中城节度使转交给您。如今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旁的不说,这只镯子是皇家之物,若是戴在身上,恐怕会扣以偷盗之名,再被捉回来。好不容易能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回来了。”

这只镯子是圣人赐下的,太子原本打算送给太子妃。可惜这个太子妃不是自己喜欢的,即便给了,也是浪费心意。太子送给霜莳,一来是表明心中情谊,二来是将来有一日,若他能自如,还会有个理由再去见她。

可惜,这姑娘太聪明。知晓自己的心意,也明白自己的打算,可依旧划出楚河汉界,硬生生地断了他的去路。无疾而终的爱慕,宛如爱慕之情突起一般,都是他掌控不了的。

一如自己的人生。

何必还强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