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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莳镇定自若,缓缓道:“祖母,霜莳不知这话,可曾先问过游萤?”

崔汝南微怔,低头看向哭得双眼红肿的李游萤。李游萤对上崔汝南逐渐清明的眼神,软着嗓子解释道:“祖母,孙女今日想去护国寺为您祈福,路过金银行才瞧见姐姐。”

霜莳轻笑一声:“往常家里人去护国寺,从未走过金银行那条路。想来,妹妹是有意路过吧。”

崔汝南一向对女德重视,若是被祖母知道自己此举是为了私会太子,定然会重罚她。李游萤有些慌,软软地喊了一声“祖母”,眼泪又垂了下去:“孙女这些日子总听人闲话,说我是还未进东宫便不受宠的侍妾。往常走的那条路,只要我走过,便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孙女脸皮薄,更为了咱们李家名誉着想,因此才避开熟人熟路,选了另一条道。”

崔汝南又看向霜莳,霜莳淡声道:“既然妹妹受不住人言,那为何偏要去护国寺。祖母也应知道,今日是十五,各家后眷均会前往护国寺祈愿。妹妹此举,是不是有些言不由衷?”

“你在狡辩,莫要是非不明。”李游萤哭着指向她,气急道,“明明是你勾搭太子在前,女德败坏甚是丢脸,怎么却在此时逼问我的错处。祖母,孙女本就身陷囹圄,没想到背后竟有姐姐坑害,婚事若是不成,以后我没法见人了。”

霜莳俯额道:“金银行行首乃我娘亲挚友,以前在江都多受其照拂。如今人在汴京,得了空闲便去拜访,何罪之有?妹妹唇红齿白地说我勾引太子,妹妹可有十足的证据?你见过我同太子讲话?还是见过我与太子同行?”

李游萤怔了怔,强言道:“谁知道你们在金银行有何勾当,没准还干了不要脸的事呢!”

“住嘴,不得胡说。”崔汝南沉着嗓音制止,看向霜莳的目光有了微动。

眼前的孩子一向乖觉懂事,自家的孩子比不过,那是明眼里看得见的。今日这事,她是偏袒之心作祟,可是往深处想,还不是因为未将眼前这孩子视为己出。

崔汝南有些愧疚,可是却不想认下这错处,只是问霜莳:“为何这么大的事,竟未予家里人说?”

霜莳道:“姨母说李家是书香门第,她那净是铜臭味,所以不愿让我禀告,怕祖母会不愿意我们往来。”

金银行的行首车三娘子,崔汝南早有耳闻。听说是白手起家,单凭聪慧过人,将整个汴京的金银铺子整合到一块,这件事连男子都称难,何况是区区一女子。

行有行规,能让市侩商人肯低头听一个女子摆布,那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再说如今金银行的地位,往小了说是整个汴京最金贵的行当,往大了说,那是皇室的金库,动之可直接牵连皇位安稳。霜莳竟然与行首亲近,这自然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崔汝南笑道:“若说圣人乃天下女子表率,那车三娘子便天下女子企盼的目标。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车三娘子德才兼备,我怎可会不高兴你们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