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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垏曼声道:“外面热。”

霜莳看了眼阴沉中飘着小凉风的天,默默地抿了抿唇。

这天凉快地都能让人哼小曲了,这马车里才真叫一个热呢。

霜莳实在觉得难受,捅了捅金雀的腰,欲挑帘下车:“不然,我与金雀出去吧,这么好的天气不散散步可惜了。”

封垏哎了一声,伸出长腿拦在门边,扬眉一笑:“你这脚还伤着,别乱动。”

本是一句体贴人的窝心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带一点温情。霜莳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默默地将手缩了回去。

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封垏的审视,见她乖乖地一言不发,封垏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护送你去医馆,怎么总想躲着我?是做贼心虚,还是怕露了什么马脚,被我识破?”

这人说起话来,阴阳怪气,霜莳心里不服气,开口道:“多谢表叔的好意,既然您觉得没甚么,那我也不避讳您了。”

说完,霜莳将拘谨的小脚丫挪了挪,横在封垏的双履之中。然后心满意足地朝着封垏笑了笑,眼眸中的春水飘飘荡荡,唇角的蜜意混合着一声轻叹,舒舒服服道:“这样舒坦多了。”

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姑娘呢?

就像一只餍足的毛团子,在太阳底下晒得毛发舒展,便轻轻伸个懒腰,露出粉嫩嫩的小爪子,以及不那么锋利的小指甲。看似悠闲,但却露出狡猾的一面。

封垏那本就不平缓的眉峰,越发皱出深沟。他将腿抬起,划出一道弧线,完美地踢到霜莳的腿上,待瞧见姑娘惊恐地将双脚收拢并好,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别乱动,再受伤,可就该断腿了。”

金雀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俩人胶着,最终忍不住,小声腹诽道:“怎么能这样啊,我家姑娘哪里碍着人了,怎么就可着我家姑娘一个人欺负。”

封垏脸上的颜色渐渐变得难看,却勾着唇笑:“欺负?我哪敢。”

封垏这狗脾气,金雀从未见过,可是霜莳却领教过。封垏就像一个大染缸,腔子里有五花八门的颜色,但凡他想使坏心眼,你就不可能白里进白里出。可是霜莳不明白,她已经尽量避开他,没怎么招惹他,却不想这纠缠却越来越深。

她想离开李家,若与封垏此时纠缠过多,那走得定然不会顺利。何况今日还与车三娘子有约,若是这狗皮膏药一直黏着,这一趟注定要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