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解释稍显无力,可谁也没深问。霜莳脸上的疲惫之意深浓,用过膳后便请辞回霜廊院。
崔汝南嘱咐道:“伤筋动骨三百天,这些日子可以进补了。霜莳明日带些滋补的骨汤过去,盯着你表叔喝完。若是太晚,你便同他一起用膳,回来让金雀过来回话便是。”
霜莳乖巧蹲福:“是。”
金雀不乐意,回去的路上一直嘟囔:“老夫人怎么总使唤您一个人去啊,您都受了多少委屈了,怎么就不与他们抱怨一声呢。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姑娘这么一味儿地隐忍,没人知道您的不易。”
霜莳叹了口气:“别的事上可以不忍,但表叔那该忍还是忍忍吧。”
“姑娘难道不怕都使吗?”金雀打了个冷颤,“今天都这么欺负您了,您明日还要去吗?”
怕吗?当然怕。
但没有什么比再也见不到更可怕。两世为人,霜莳懂得,什么人是需要避而远之的,什么人是可以放手一搏的。上辈子,她所求的都是虚乌的东西,此生如果再过得不清不楚,那才是最可怕的。
月色朦胧,虫鸣空寂,霜莳合掌虚拢住一把夜风,笃定道:“自然要去。”
第九章
翌日,封垏拖着一条久伤不愈的腿,随着文武百官入朝。祯明帝一壁听奏对,一壁扫向站在人群中的封垏。行军之人大多铮铮铁骨,血气方刚刀枪不入,即便受了重伤亦坚毅地站成木桩子似的。
可是封垏就是那么独树一帜之人。
据派去的太医回禀,封垏的腿伤不及白骨,用上生肌的药不虚时日,便可痊愈。可是自打他病起至今,已有数日,那处伤口好了坏坏了好,一直不见利落。
再加上封垏那人惯会演戏,只要一伤就闹得满天下就他一个人委屈似的。叫人瞧着打了一场胜战跟要了半条命一般,存在感甚强。此时站在人群中,晃来晃去跟只提线的傀儡一般,看得祯明帝眼睛直发酸。
祯明帝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封垏,你在那晃悠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