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近身伤了他,除了自己祸害自己之外,哪可能有第二人。
封垏对眼前这姑娘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春风徐徐下,拼命为自己辩驳来路的急切样儿。想着既然来路没有问题,手上又有着信物,对李家人也都恭敬有礼,封垏便打消了怀疑她的念头。
可是她却能分辨出腿上的新伤出自他手,就连他身边的侍从都瞧不出的异样,却被她看破了。
封垏站起身,慢慢踱到门口,将门关了起来,落下门闩。转过身来,霜莳已经站了起来。
他往前走一步,霜莳便往后退一步,退到无处可退处时,霜莳被封垏逼到角落,腰腹处已是抵着一把刀,冷冽的声音乍响:“你怎么知道?”
霜莳吓得不敢呼吸,也不敢动,直愣愣地回:“表叔,我,我会开珠蚌。”
开珠蚌取海珠,霜莳打小学会用刀,自然也懂自己下刀与旁人下刀的力度痕迹是不同的。封垏甫地听说自然不信,刀剑抵在原处,一双锋利的鹰眼紧紧盯着霜莳,丝毫不带温情的眸,凝聚出冰冷审视的光,那种压迫感让霜莳又一次感受到浓浓的危险。
霜莳回想起前世,封垏也曾怀疑过她,不过冷言冷语,对她极其不耐烦罢了。如今因她多嘴招惹了阎罗,命悬一线,霜莳只能不停地解释,直到那刀尖一点一点退了回去。
封垏将刀扔在桌上,冷冷地下逐客令:“明日我便修书一封,告知姨母我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以后你就在李家老实本分地呆着,别让我瞧出异样,否则当初救你一命,届时也能了你一命。”
霜莳看着他冷矜的侧颜,眼神似是要将她吃了似的,略想了想道:“我感念您当初的救命之恩,所以想尽微薄之力孝敬您。我伺候的不好,是我没能耐没本事。但祖母和大娘子交代我要看着您将药喝了,您不愿喝,我只能如实禀告,您即便修书不让我来,明日亦会有旁人来。”
封垏很不耐烦:“我说的意思不够明显?我现在让你滚。”
霜莳觉得很委屈。
前世横死前还在为了眼前这人谋划,即便拿她的命成就他的大业,她也丝毫不觉得亏。今生重活在李家,每日费尽心思盘算苟活,难得有机会来瞧瞧他,哪怕说不上话也知足。却不想还要被凶,又是嫌弃又是威胁,一腔的委屈像把百折不饶的勾子,勾得她眼泪瞬间就流下来。
霜莳擦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开。裙角刮到凳子,从袖袋中掉出一袋东西,啪嗒一声落在桌角,也没挽留住姑娘急切地脚步。
姑娘像是一阵柔软的风,不肖一瞬,便听见街上渐远的哄笑声。
封垏因先前动了怒,腿上的伤又裂开了,扬声朝外喊了句:“檀朋,给我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