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汝南笑道:“姐姐妹妹都好,以后在一块互相照料。咱们府里姑娘少,如今嫁走一个,又进来一个,总算老天对咱们李家不薄,没亏待咱。”
李游萤跺了跺脚:“嫁走一个姑姑,又来一个姐姐,都在我头上,老天就知道亏待我。”
老太太脸上的笑淡了,周姨娘拉了一把李游萤,盈笑道:“萤儿还小,口无遮拦,其实心里是喜欢霜姐儿的。”扭过头朝着李游萤使眼色,“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给霜姐儿见面礼吗?还不快去。”
李游萤觑了觑周姨娘的表情,磨磨蹭蹭将身上的香囊解下来,万分不愿地递给霜莳:“我可没姐姐出手阔绰,海珠子说送就送,这只香囊是昨日才买来的新货色,就送给姐姐当见面礼吧。”
霜莳接过来,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妹妹割爱了,这怎么好意思收。海珠子就这一颗,回头我给妹妹绣方满园春色的帕子作为谢礼,妹妹可别嫌弃。”
“大可不必。”李游萤声调突高,见众人都在瞧她,又迅速沉下去,嘟囔了句,“真是土包子,谁稀罕啊。”
周姨娘母女没落到好处,李华婉偷偷朝霜莳挤了挤眼睛,趁梳妆无外人时才笑道:“我还怕你应付不来那对母女,今日这场戏看下来,我才放心。我家不如你家,人脸魔心鬼胎,处处都要提防着。我已经托付过母亲,让她平日里护着你点,不过府里院落多人口杂,总有照应不到的地方,所以凡事还要靠你自己。你性子软,也不爱招惹是非,在韩家有表祖母撑腰,可到了这,便只能自己学着长大了。”
霜莳哽咽地点了点头,李华婉待她极好,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叮嘱。李华婉见她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也忍不住红了眼圈:“你莫要怕,有事便托人给我送信。不管谁欺负你,我都会回来帮你欺负回去。”
霜莳摇了摇头:“姑姑放心吧,好日子得来不易,我会好好活着的。”
李华婉噗嗤笑了,揉了揉霜莳的脸颊:“跟个小大人一样,行了,我放心了。”
迎亲的队伍到了,李华婉持团扇拜别父母,由留璎扶着坐进花轿,缀着金线的丹凤朝阳彩绸帘子落下,这才算是彻底将人送走。
周姨娘畅快地道了一声“好”,挑眉瞟了眼身侧的珍大娘子,乐道:“姑姐儿出嫁,以后这个家就咱姐妹俩说得算了。”
珍大娘子端着姿态,唇角僵着笑:“不敢邀功,上有婆母和主君,我只不过操劳些杂碎事儿,可不敢当家。妹妹若是想当家便去当,没人拦着你。”
周姨娘未曾听过珍大娘子说过这般狠话,瞪着凤眼欲争论,珍大娘子便被白席人(宴席中托盘送东西、下请帖、安排坐次、席前差役、说唱劝酒等杂事的人,称为白席人,有点像现代的宴会策划师,但古代人不分丧葬,统称白席人。)唤走了。
周姨娘嗤了一声:“瞧见没,姑姐儿出嫁,她也不装小白兔了。平日里仗着怀胎,杂事一概三不管,将烂摊子全扔给我。这宴席可是露脸的好机会,连说话都比往常硬气,瞧那走路矫揉造作的样儿,装给谁看呢。”
秋冷在一旁应道:“娘子说的是,这脸谁不能露,奴婢给您补个妆,让外人都瞧瞧,如今李家内宅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