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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太后掀翻的果子,汁水溅在正红色的凤袍上染上了深色的印记,皇后被砸得发丝凌乱,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嗫嚅着解释。

“姑母,咱们沈家如今已经势弱,父亲已经难保皇帝不起别的心思,与其那样,倒不如让太子登上皇位来稳固沈氏地位。”

皇后深知沈然的秉性,果不其然,一提到母族,太后表情不免柔和起来,可语气仍然不好。“那南越大队的兵马入都岂是那么好隐藏的?你平时不是这么胆大妄为的人,到底是受谁挑唆的?”

“回姑母,是长公主。”皇后想也不想,就答了出来。

沈然哼了一声,一拍桌案,“哀家还以为是谁,她算计沈家还不够,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偏又信她?你许诺了她什么,她又许给你什么?”

皇后平生最恨他人骂她无知无脑,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心里告诉自己,再忍些日子,她就要死了。

“她不想去和亲,所以我骗她说只要太子登基,便可免了这门姻亲。作为回报,她则帮我助太子登基,毒杀陛下。”

沈雅宜一边说一边瞄着太后表情,“她就要和亲去北萧,就算事情败露大齐也处置不了她,出了事便可全推到她身上,到时候顺理成章,太子既能登基,陛下的死也怪罪不到咱们身上,等秦离去了漠北,就是死无对证。姑母以为可好?”

她没说的是,毒杀陛下的毒药,到时也会有眼前高高在上的姑母一份。

太后从来没想过这一层面,倒不是有恃无恐,只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笃定皇后不敢,她没这个胆子。可皇后没胆子,不代表她身后的人没这个胆子。

沈然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心里却也认可了那番话。沈氏没落,沈之山身死,沈刻不知所踪,唯一能依仗的也只有南越的兵权,倒确实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得痛快。

她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抚摸了下皇后的头发,“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你要记住,以后若要哀家知道你再瞒着我做事,哀家保证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太后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早已经做好要沈雅宜后悔一辈子的事了。皇后平生恨旁人骂她愚笨,而太后,则恨旁人脱离掌控。

眼下南越的兵马已经调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后也不打算此时在同宗族里内卷,毕竟一切以沈氏大业为重。至于皇后的作为,沈然眼神冷了下来,等事成便要除了她这个不听话的侄女。

奈何皇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而眼下,也正是秦离想看到的局面。反正南越的兵马已经出动,太后知道了,自然会想办法瞒住,她也就不用再费心神了。

果不其然,自那日太后传了沈雅宜没几日,便传来皇帝身体抱恙的消息,太后为了顾惜皇帝身体,且因为长公主和亲大典,大赦天下,一月内无事不必早朝,无本不必上奏。

言外之意就是有本也奏不上去。虽说朝中人先前那场是非后,已经被魏冉换上了自己的人,可如果奏本呈不上去,皇帝无从下旨,那朝政还不是要她来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