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吓得双膝发软,摁在案面才不至于跪倒,可身体仍不住打颤,惨白的脸与谢锳再无相似,从内到外,写满惊愕恐惧。
不像谢锳,一点都不像。
她可以装着温顺,装着柔软,也可以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可眼眸里藏着的,是倔强,是执拗,是兀自沉静冰冷果决的主见。
她永远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该舍弃什么。
“滚,给朕滚出去。”
女子连滚带爬摔了好几次,跑到门口又听见凌空一道怒斥:“把她的衣裳脱了,烧掉!”
沉水香的气味萦绕在死寂的大殿,嘶吼完的周瑄,仿若颓败的孤兽,抵着隔断剧烈喘息。
谢家门口的两尊汉白玉狮子,也都穿上缟衣素服,颈前挂着白花,沿着大门往里看,一派纯白,但凡入目所及,皆用白绸装饰,厅中摆着空棺,,棺盖搁置在地上。
崔氏和秦菀面色苍白,揽着谢临隐隐啜泣,谢宏阔肃冷着脸,觑向一言不发的谢楚。
“陛下,求你将十一娘的尸身还给我们。”
“她同谢家断绝了干系,死不死的轮不到你们哭丧。”冷笑着伴着讥嘲,周瑄挑起棺椁上的白绸,信手扯落。
众人呼吸屏住,瞪大眼睛盯着他的举动。
“来人,将府里所有白布全都扯碎,焚毁,若再敢挂,朕,诛你全家。”
“陛下,求你赐我妹妹安宁!”谢楚弓腰,屈膝朝他跪下。
周瑄瞟了眼,声音凉湛如雪:“她没死。”
跪立的谢楚不着痕迹的怔住,不敢抬头,不敢呼吸。
“便是死了,也不占谢家的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