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终究来了。
陛下驳了谢楚的辞呈,命其即刻至大理寺任职。
得知消息那一日,谢锳正在坊市间巡店。
刺目的日光晒得她无法睁眼,就像是好容易爬上岸又被一把拍回水中,将看到希望,便有人生生将其掐灭。
她很累,找了张椅子坐下。
掌柜的端来一匣子珍珠,放在案上,见她面色惨白,又令人去煮了碗茶端来。
谢锳撑着额,一语不发。
权势的力量一贯如此,任凭你付诸多少努力,只消上位者一纸调令,所有事情都会沿着她设想的方向逆向而去,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谢锳回去禄苑,将那匣子珍珠送给曹氏。
红木嵌螺钿匣子,雕工精细,螺钿繁复华美,打开盖子,便看见颗颗晶莹硕大的珍珠,曹氏嘴角登时拎了拎,她拈起一枚,惊叹:“前阵子还听徐娘子说,打从过完年便没见着一颗好的南珠,你这一下给我整匣,看成色还是合浦产的,这得不少银子吧。”
曹氏眼明,扫一眼便能看出门道。
谢锳回她:“阿娘喜欢就好。”
今岁的珍珠产量稀少,成色好的尤其金贵,做儿媳这些年,她对云家每个人都妥帖周到。
公公喜欢茶,她便挑名贵的买。小妹云恬喜欢女红,家中的绸缎布料华丽丝线不绝如缕。云彦爱好字画,她也跟着搜罗,书房里堆得那些名家大作,十有八九是她的手笔。
总以为跳出谢家,能不被摆布,到头来,仿佛连奔头都没了。
谢锳又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