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抚触她的湿发,一点点捋到边角,见她面庞通红,眼眸似水,禁不住又凑上前去,像是永远都看不够。
拇指摁在唇角,触到那尖锐的伤口,他笑:“娘子吃甚咬的嘴,跟孩子似的。”
谢锳脸一红,脑中不由想起那夜周瑄沉下来的身影,她合上眼,信口道:“油锤儿蜜淋。”
“娘子倒让我背了锅,傍晚见着阿娘,她还让我克制些,原是娘子贪吃,我也要尝尝那油锤儿蜜淋的味儿。”
说罢,在谢锳恍神间,低头衔了那香软。
烛火被扑打的一颤,透过薄薄的帘帷,两人的身影淡淡映出。
谢锳仰起头来,食指划过他的眉,哑涩的嗓音轻低:“彦郎,我们离开京城,去江南,或者北地,开一间书院,你教习读书,我操持中馈。
你喜欢孩子,我们便要两个孩子,你一定会是最好的父亲。”
她眼神中充满渴望与憧憬,像是规划好日后,只等着云彦点头。
云彦觉出妻子的不对劲,双手捧起她的脸,温声问道:“阿锳,你怕什么?”
谢锳低眉,云彦揽住她后背。
“事情都过去了了。”
“陛下对世家的压制不会毫无节制,虽然他允了岳丈大人的辞呈,可也升任四郎为大理寺少卿。
听闻他还会同王家姑娘联姻,陛下要扶持寒门庶族,也要平衡世家豪族,为了朝局稳定,他应该不会再行杀伐。”
谢锳无法与他摊开解释。
她觉得周瑄撒开一张巨大的网子,而她就像网中的鸟雀,不管怎么挣扎,最后都要被收拢关进笼中。
明知前路如何,却又无计可施,令人消沉而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