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有人上前打了轿帘,张口便道:“姑娘可算来了,老爷好几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都瘦了大圈,您快些去看看吧。”
徐妈火急火燎,弯腰探头恨不得把她一把拽出来。
谢锳看着她,眸中不怒而威,徐妈打了个愣,继而讪讪往后退开。
谢锳不急不慢整理好发髻,伸手扶正鬓边的素簪,临下轿前,又慢条斯理带好兜帽,以为她终于要出来,又想起什么,低头重新系了系绸带,一通动作做完,徐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打从谢锳进门,谢宏阔便看出她存心想要惹恼自己。
若在平时,他早就劈头盖脸狠狠骂过去,可今日不成,有事要找她。
“可见到圣人了?”
甚至都没有寒暄,谢宏阔开门见山。
“见到了。”谢锳僵站在原地,自从新君入城,强势登基后,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就像当初谢宏阔授意她靠近周瑄,但凡对家族有利,他会毫不犹豫推自己女儿出去。
“坐下说话。”谢宏阔叩着桌案,虽不悦谢锳的目无尊长,到底硬生生咽下闷气,他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难得耐心:“他与你可私下可说过话,可还记恨当年的事。”
堂中温暖如春,谢锳湿冷的睫毛蕴上水雾,她眨了眨眼,反问回去:“阿耶以为呢?”
谢宏阔老脸登时挂不住,多日来的恐惧不安本就让他心焦气躁,手足无措,一朝站错,满盘皆输,而输的代价,很可能让谢家永无翻身之地
百年簪缨,豪门世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毁在自己手中。
“当时情势所迫,为父只能为了谢家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你也知道,若他登基,他定会比先帝更狠,对付世族,扶持寒门,为父不能把家族兴盛交托到一个立场相对的皇子手上,我们只能选四皇子!
为父的每一步棋,都是为了谢家!”
谢锳笑:“阿耶总有说辞,为了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