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凉感觉自己现在和他说不明白,说不明白就不说了。伸手托了他的腿弯,他像抱傅燕云似的抱起了他,然后轻轻落步,一点一点的走向了楼梯口。他的一角衣领依然被葛秀夫的血手攥着,葛秀夫大睁着眼睛,嘴唇微动,像是念念有词的自语着什么,但傅西凉完全听不清楚,而且忙着走路,也没想听。
下楼,拐弯,走到走廊尽头。走廊尽头开着一扇木门,傅西凉往外走,正好遇见了要往里进的强。
强也像个血葫芦似的,见了傅西凉,他一愣,随即低头告诉葛秀夫:“社长,汽车钥匙找到了。”
随即他转身走向了汽车房。说是汽车房,其实只是楼侧的一个棚子,能为汽车挡挡风雨。强打开后排车门,先让傅西凉抱着葛秀夫坐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驾驶座,将那汽车钥匙插进了锁孔。
傅西凉有些疑惑,低头想要问葛秀夫“你到底要去哪里”,然而葛秀夫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葛秀夫断断续续的送出气流,说的还是那一句:“不要离开我”。
一边说,他一边转动眼珠,朝着强的方向斜了一眼。
他不是对着傅西凉装可怜,是濒死的恐惧让他的疑心病来了个总爆发。他是真的怕了,真的是谁也不敢相信了,包括这个到目前为止还算忠诚的强。今夜忠诚,兴许明早就会为了利益把他卖掉,而他不知道敌人究竟对自己下了多么坚决的杀心,是不是已经到了自己不死不休的程度。
谁也不敢信,只信傅西凉。傅西凉或许会嫌恶他,或许会抛弃他,但永远不会出卖他,不是傅西凉品格高尚,是他不会、他不能。
品格是靠不住的,承诺也是靠不住的,和人性有关的一切全都靠不住。最保险的还是“不会”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