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凉看了一眼,见鸡确实是卧在一株花下,便挺满意,又对二霞说:“我饿了。”
二霞立刻答道:“我给你买两碗馄饨去。”说到这里,她才顾得上去看了傅燕云:“燕云先生也在这儿吃点吧,卖馄饨的馆子特别近,我快去快回。”
傅燕云方才一直旁观着弟弟和二霞,发现他俩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和谐,仿佛是互相无话可说,又仿佛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着二霞一点头,他接受了对方的邀请。二霞像怕他反悔似的,立刻就端着两只小搪瓷盆出了门。她很乐意留燕云先生吃点什么,燕云先生今天的气色不大好,看起来有点像她第一次和他相见时的样子,苍白,带着点病容,但是精神头还不错,比他前些天“苦夏”时的面貌强一些,那几天他瘦得都要脱相了。
她又想傅西凉可算是回了来,再不回来的话,她一个人在家里过日子,自在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吃不吃也没人管,睡不睡也没人管,都快把日子过黄了。傅西凉像是她的夹板,能够不松不紧的把她规范出个形状,也像是她的锚,有了他牵扯着,她就不得不脚踏实地的忙碌起来,忙得心思少了,饭量大了,夜里躺上床伸个懒腰,舒服得不得了,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天亮之后上街买菜,再偷着弄两份报纸,留着下午没事的时候回房关了门看。
二霞去买馄饨,傅燕云则是跟傅西凉进了他的卧室。傅西凉四处看了看,见一切都是旧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动,便挺满意。
“燕云,”他忽然问:“你会不会修冰淇淋桶?”
傅燕云坐在床边,被他问得一愣:“冰淇淋桶?”
“就是那个天蓝色的木桶,里面有个金属筒子,外面有个手柄——想没想起来?”
傅燕云恍然大悟:“就是被你拆碎了的那个?”
“对,你会不会修?”
“这个……”傅燕云略一沉吟:“我不知道,你把它给我,我带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