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中,傅西凉垂下头,再次前后摇晃了起来。
台上的拳赛非常难看,根本不能算是表演,就只是两个人在打架,而且是互相往死里打。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在大嚷,嚷得像山崩一样,像海啸一样,连一秒钟的清静都不肯给他。
葛秀夫没有骗他,一个字都没有骗,所以葛秀夫是好朋友。他不应该只顾自己,扫了好朋友的兴致,可饶是他已经抬手捂了耳朵,那哄哄的声音还是要一浪一浪的拍打着他。他无意识的前后摇晃着,想要想些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把这场女人跳舞男人打架的表演熬过去……想什么呢?什么都想不了。他的头脑一胀一胀的发昏,他什么都想不了。
有人在拍他,摸他,往下拽他捂耳朵的手,凑到他面前对他喊话,是葛秀夫。葛秀夫把他带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方,让他受这么大的罪,他生气了,想要对葛秀夫发脾气,可是葛秀夫没有给他机会,葛秀夫把他搀起来,带着他向外走去。他走得天旋地转、东倒西歪,上楼梯时一脚踩空,还差点摔了一跤,幸而葛秀夫及时的扶住了他。及至上了地面,他挣脱了葛秀夫的双手,捂着耳朵向前快步疾行,走到半路被葛秀夫硬拽了回来,原来此地的入口和出口不是一个,汽车早已开到出口去等着他们了。
直到坐上了汽车,傅西凉才放下了双手。
他还是心慌意乱的难受,双臂搭上前方座位的靠背,他俯下身,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葛秀夫看着他,勉强一笑:“那个地方,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感觉很累,方才为了抵御声浪,为了逃回静夜,他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量,现在只能轻声回答:“那里太吵,吵得我头痛。”
“我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喜欢——”
他没让葛秀夫说完,直接就在臂弯里摇了头:“不喜欢。”
葛秀夫想起他下午曾经把自己伸出车窗的手送回车内,因为太阳很晒。自己的病,他全知道,也一直记得,可自己却拿他的病做起了试验。他从家里出来时,特地洗了澡,换了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为了和自己一起去看戏,结果最后却是这样痛苦和狼狈的逃了出来。
看着傅西凉的后脑勺,他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