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不可即的自行车忽然“可即”了,而且全是凭着他自己的力量,没有靠着燕云,他便感觉那快乐像大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冲击着自己的神经,以至于他要紧绷了身体垂下头去,怕自己会忍不住忽然跳起来,也怕自己会失控的笑出声音。
来宝在那两扇黑漆院门前停了,一边擦汗一边回头,以为他是回来要拿什么,没想到他下车之后,直接递给了他两块钱。
来宝愣了愣:“傅先生,您这是收工了?”
他点点头,嘴唇抿成了一条微笑的弧线:“嗯。”
“这么早?”来宝看着他手里的两块钱:“还多给了我一块?”
他依旧是点头。
来宝接了钱,忍不住也笑了,不是为了钱笑,是受了傅先生的感染。傅先生一直在很努力的憋笑,而且还真憋住了。
“您是不是上午遇了什么喜事啊?”来宝问他:“瞧您这么高兴。”
傅西凉答道:“是。”
然后他抛下来宝,转身推门进了院子。院内的二霞一见了他,立刻笑道:“呀,回来得正好。”随即回头对着绿纱窗说话:“真是巧,不用您找,他自己回来了。”然后又告诉傅西凉:“燕云先生刚来,在卧室里歇着呢。说是赶半夜的火车回来的,早上八点多下的火车,一夜没怎么睡。”
傅西凉微笑着“嗯”了一声,迈步走入了楼内。推门进了卧室一看,屋子里果然是有个傅燕云。
傅燕云脱了外衣,穿着衬衫长裤,正枕着双手躺在床上。见傅西凉进来了,他没起身,只说:“下火车之后先回家换了衣服,现在全身都是干净的,不会躺臭了你的床。”
傅西凉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呼了出去——顺便将心房中过剩的快乐也呼出了一些,否则他就真的要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