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想让傅西凉换身干净衣服,收拾利索了再回去见人,可是到家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可是不合傅西凉的身材。
现派人去百货公司给他买一套回来,是个法子,但是不能保证能够买回一模一样的衬衫。傅西凉这件衬衫是高级货,领口和袖口全用银丝线绣了隐蔽的花纹,而且已经穿得半旧了。
“脱了。”他说:“让人把血迹洗一洗,现在天气热,一晒就干。”
傅西凉点点头,抬手去解纽扣,然后起身脱了衬衫,把它交给了葛秀夫。葛秀夫刚接过衬衫,他便坐下去低了头,又恢复了先前的姿势。
把衬衫交给仆人去洗,葛秀夫这回坐到了傅西凉的身边。傅西凉仿佛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别人家里打赤膊,他盯着地面,打着哆嗦,一滴汗顺着他短到泛青的鬓角往下淌,一滴汗顺着他清晰的脊柱沟往下淌,还有一滴汗滑过他的脖子,落进了他的锁骨窝里。
葛秀夫盯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吓着了——他的神经显然是不那么结实。吓着了应该怎么办?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向来胆大包天。
于是一扳傅西凉的肩膀,他让对方面朝了自己,然后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傅西凉向后躲了一下,没躲开。而他发现傅西凉依旧是抖,便缓缓的收紧双臂,要用自己的力量,镇压他的颤栗。
傅西凉没有再躲,只问:“你为什么要抱我?”
葛秀夫的手指抓进了他的肉里,在微微的疼痛中,他艰难而滞涩的思索,试图猜测对方的心情:“你害怕了?”
耳边响起了葛秀夫的声音:“我是怕了,你怕不怕?”
他把下颏抵上了葛秀夫的肩膀:“我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