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和聂心潭堪称是一对璧人,聂心潭素日揽镜自照,端详着自己肩上的这个脑袋,认为此头肤如凝脂、柳眉杏目,再配上下方这具玉体,真是一位丰满玲珑的绝代佳人;而她那位佳婿生得一张粉面、眉清目秀,整个人好似一块很瓷实的白年糕,也认为自己不是一般的英俊。
除了二人的相貌都足以登上年画之外,他们的身高也相仿,傅西凉若是站直了,聂心潭的头顶能和他的乳头齐平,聂家的未婚夫穿上皮鞋,也可逼近他的肩头。
外人看他二人,简直是没有这么般配的了,但二人本人却是忿忿不平,互相都觉得对方辱没了自己。聂心潭说未婚夫是个地缸,未婚夫称聂心潭是个树墩;聂心潭自己生得娇小,极想找个高大威武的丈夫,未婚夫和她志同道合,也愿娶个高挑颀长的妻子。但和她相比,未婚夫额外有个优势——他是男子,就算正妻不如人意,将来还可以纳一位高个子的姨太太,甚至可以明公正气的纳好几个。而聂心潭最多只能偷个情。可她也是光明正大的一个人,也不比那地缸差什么,凭什么地缸可以纳妾,她就只能是“偷”?
聂心潭不想做贼,也不想和一只可恨的地缸厮守一世,所以在悲剧发生之前,她开始了闹。
如今她已经把她母亲那一派闹服了,敌人只剩下一位无情的父亲,父亲听闻了她的威力,对她避而不见,于是今夜她得知父亲要出门,便提前钻进了父亲的汽车中——她爸爸平时喜欢坐副驾驶座,因为面朝着挡风玻璃,视野宽阔。
她蜷缩着藏在后排,等汽车上了路了,才忽然冒出来,要和她父亲开谈判。汽车夫和她父亲差点让她吓得出了车祸,而谈判的结果是她气冲冲的跑了下来,而他父亲派了汽车夫把她捉拿回去,自己因为赶时间,则是亲自开着汽车走掉了。
掐头去尾的,她将自己的烦恼诉说了一遍,讲得倒是很明白,傅西凉全听懂了,心里有点纳罕,因为从他十五岁起,傅老爷子就张罗着要给他娶媳妇,但是始终没有媳妇可娶,所以见了面前这位有婚可结的小姐,就感觉怪新鲜的,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找到的结婚对象——满意不满意的另说。
而聂心潭见他好奇的盯着自己——先前一直都没好奇,如今忽然好奇了,这是什么意思?是确定了自己是个落单的美女、心猿意马要做坏事了?还是钦佩了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要换一副全新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了?
这时,傅西凉忽然说道:“你还是回家去吧,夜里外面很危险,有流氓,会把你抢走的。我有事情要做,也不能保护你。况且你什么都没带,也没法离家出走。”
“你说得都对,只是我怕今夜我这样灰溜溜的回家去,爸爸更不会怕我了。”
“他本来也不怕你。”
“倒也是。那你说我到了家之后,又应当怎样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