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身穿统一的雪青色袄衫,腰佩弯刀,五步一岗,这架势和排头,在当朝三品之上官员的府邸,是极少见的。
箫平笙带着两人悄无声息地绕到花厅后窗,那处是一片奇石怪状的园林,靠花窗最近的廊道下,正站着一锦袍如雪的翩翩公子,正是朔王。
听见动静,他侧过头看来,视线在三人身上溜了一圈儿,温隽如玉的面上笑意清浅,未置一词。
几人此举到底是偷窥的嫌隙,未能做到光明正大,便都凝神噤声听下去。
花厅里听不见审讯声,先听清的,是一道哀戚的哭骂声。
“我攸儿自幼恪守女训,知礼贤淑,她性子最是绵软内敛,当初若非你主动招惹,怎么敢做下无媒苟合之举?!你哄骗了她,答应不日会迎娶她过门,可最终又做下些什么?!”
“堂堂苏氏大族!你们仗着自家权势地位,纵溺嫡子坏人名节!又始乱终弃!我呸!”
“攸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可怜我孙家势单力薄……被人欺辱至此,可怜你一番真心喂了野犬!可怜你腹中幼子竟连见天日都未能熬到啊!”
“攸儿,我的攸儿……黄泉路上你可莫要回头惦念呀,下辈子要心清目明,别再被这负心竖子欺骗啊呜呜呜……”
“孙夫人。”一道生硬略粗重的男声迟疑开口,“您先冷静冷静,事关三族清明,令嫒溺水一事,还有待……”
“你说的容易!!我如何冷静!!”
“我攸儿一尸两命啊!我心痛,我心痛欲死啊!”
“孙夫人,您且听我一言……”苏相爷僵着声试图安抚她。
“我听什么你一言!你们苏家人表里不一面善心黑!当初在我府上是如何如何保证,待陈氏女过门后,便扶我攸儿为平妻!
庚帖都换过,喜礼具全,我便是信了你们!才让你们接攸儿过府,结果呢?!我攸儿她就躺在这儿了!!”
孙夫人的哭声,闻之肝肠寸断,在凄清的花厅内外盘旋,江幸玖听的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