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可等笑过之后,却是都闭上了嘴,只等对方率先开口。

气氛安静了许久,赵玲轻叹了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个布包,轻轻掀开后,便把这东西推到了李素守的面前。

李素守低头望去,只见是一双鞋垫子,上面绣了对禽,牧朝有个规矩:文官绣禽,武官绣兽,虽说他身份尴尬,却也勉强算是文官中的一员,在鞋垫上绣对禽并不逾规。

但好端端地,为何要送自己鞋垫子呢?李素守心中有些不解,也问出了口。

赵玲看着那一双鞋垫,柔声说道:“我曾听雪儿说过,在他们那儿,女子如果有了心怡的男子,便要送他一双自己亲手缝制的鞋垫。

如果男子收了这双鞋垫,就代表他也相中了这个女子,两人可结为夫妇,从此恩爱到白头,可如果男子没有收下,那就说明两人有缘无分,不能结为夫妇。”

说完,她顿了顿、紧紧看向了李素守,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李素守,你跟雪儿是老乡,你也知道这个习俗的,是不是?这双鞋垫是我亲手缝制的,收与不收皆看你。”

舌关轻抵齿尖,米粥的清香与甜蜜还残留在口间,李素守望着不远处的空碗,又捏紧了手里的鞋垫,久久不语。

平心而论,玲娘待自己是极好的,可自己当真配得上这些好吗?

再者,她如今也才二十六岁,人生堪堪走过一半,如果让自己这个无根的太监娶了她,不是在耽误她吗?

况且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难道也要剥夺了玲娘做娘亲的权利吗?

突然,李素守又想起了那个孩子,那是仇人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她虽然恨着、骂着,可也为那孩子设了灵堂,烧了纸钱,还无数次躲在暗处偷偷哭。

她应该是喜欢孩子的,很喜欢。

李素守想了很久,他不确定,他想自己是喜欢赵玲的,可偏偏总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他接受不了得到再失去的滋味。

而赵玲心看着这人柔和的侧颜,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突然她开口说道:“李素守,你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了,好不好?你以为你什么都在替我着想,你以为你是在为我好,可你能不能问问看我的意愿啊?你问问我愿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