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却是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我自己心里知道,在我选择他的那一刻,便与璧御府的这层身份,彻底脱开身份了。”
自然……谢恒颜只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谁又能与杀死自己生父生母的仇人共处一室,并毫无芥蒂地认他做师父呢?
印斟心中虽如是一想,但与他身世相关的实情,并未与成觅伶明说,两人之间相对视半晌,最终留下的,也不过是两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康问跪坐在璧御府前厅的座椅不远处,抬头直视面前的容磐,同时容磐也在看他。
如今已是深夜,但容磐没有点灯的习惯,顶多在手边搁置一盏烛台,将他那张鹰一般阴鸷锐利的侧脸照至昏黄发亮,而另一侧则全然没入阴影深处,以至于从正面看来,他就好像一头撕下大半张脸的凶猛野兽,几乎无时无刻朝外散发着狠厉决然的意味。
康问在他这般审视的目光下沉默了许久。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最后容磐微翻了个身,将他整个人靠进平时成道逢惯用的躺椅里,看起来好像这间屋子里的每一样物件,都是他的专属物品一样。
“你是叫康问,没错吧?”容磐忽然问道。
康问答道:“嗯,是……”
容磐道:“今年多大了?”
康问明显地一愣,约莫没想他会问这个。遂呆怔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道:“二十四。”
容磐微眯了眼睛,似乎深深打量了他一眼,但又好像没有。片晌他喝了杯茶,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康问却抢先跪在躺椅旁边,毕恭毕敬地说道:“大老爷,这一年以来,我与羁兄交情匪浅。对于他受重伤一事,确也是我看护不周,让那傀儡钻了空子——待我亲自将那畜生抓来,势必割烂他的脑袋,如此也不足平我心中悔恨。”
“你……去捉傀儡?”容磐挑了挑眉,神情阴晴不定。